望晴也惊讶:“大小姐怎么在这儿。”
辛久薇“嘘”了一声,悄悄趴在书房窗户上往里看。
只见辛兮瑶站在辛云舟的桌案旁,面无表情地翻看着刚写满的纸张,而辛云舟坐在椅子里,大气也不敢出。
“写的什么东西。”辛兮瑶嫌弃道,“看一眼都嫌烦。”
辛云舟有些不服气,又没什么底气,“不想看你便出去,又不是我叫你来的,平白过来将我贬一顿,做什么!”
辛兮瑶却没走,只拿着那几张纸道:“你读书难道是只认字不成?文章练达,总要通其中道理,你就不能多想一分、多思一毫吗?”
“人人都似你这般死记硬背生搬硬套,读书又有何用。”
辛云舟张了张口却无法反驳,又丧气起来,“可我就是读不懂背后含义,那能怎么办嘛。”
辛兮瑶冷声道:“平日让你多读一些书,像谁要害你一般,现在知道为难了。”
辛云舟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姐姐才学过人,正是指点哥哥的不二人选不是吗?”辛久薇笑吟吟地进来,走到辛兮瑶身边用充满崇拜的语气说,“姐姐既然读万卷书,那自然也知道不是时时都能勘透其中道理,可哥哥是姐姐的亲弟弟,想来定也有姐姐几分智慧,只是一时没想通其中关窍罢了。”
她夸着辛兮瑶,“那要是姐姐指点一二,定没有哥哥学不会的。”
辛兮瑶道:“少给我嘴蜜腹剑。”
“姐姐!”辛久薇露出震惊又伤心的表情,“我嘴甜是真的,可哪里有腹剑了,姐姐才是平白冤枉人。”
辛兮瑶终于笑了一声,将纸卷起来敲了一下辛久薇的头。
“这么晚,还不去睡。”
“我来看看哥哥。”辛久薇道,“我们是一家人,我却帮不上哥哥什么忙,心里实在难过。”
辛云舟和辛兮瑶都是一怔,辛云舟连忙道:“本就是我没用,妹妹你不要难过。”
辛兮瑶看了辛久薇一会儿,问:“你就这般希望他被叶先生选上?”
“当然。”辛久薇很笃定,“自家兄妹,我当然希望好前途是哥哥的,而不是便宜了那祁淮予啊。”
辛云舟顿时敢动,看来妹妹是真的转性了!
辛兮瑶将手中卷成筒的纸重新展开,想着辛久薇的话,转头对辛云舟道:
“坐没坐相,如何做文章?坐好,让个位置给我。”
这是要指点辛云舟的意思了!
辛久薇顿时开心,辛云舟亲自搬了椅子来,请辛兮瑶坐下。
望晴带着人将书房内的烛火又点亮了一些,辛久薇坐在一旁,看辛兮瑶指点辛云舟的文章。
书房外,祁淮予远远地见烛火还亮着,问寻墨:“辛兄还在里面?”
“是啊,方才大小姐和三小姐也去了。”寻墨道,“大少爷定是在向大小姐求救呢,可惜,求一个姑娘有什么用。”
祁淮予没接话,静静地看着书房窗纸上映出的身影,严重有什么东西闪过。
很快,就到了拜师这天。
叶清正是天下闻名的大儒,要在辛府中收学生的事自然早已在颍州城中传遍了。
不仅是平日里那些祁淮予的拥护者,还有一些没事爱看热闹的公子小姐,连辛云舟的狐朋狗友都来了。
仪式和考教都在辛府院子里举行,辛父叫人摆了桌子,还上了膳食与美酒好茶,生生成了一场热闹的宴会。
辛久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紧张。
辛兮瑶在她身旁,端起茶喝了一口才问:“有这般紧张?”
“总归是哥哥的大事。”辛久薇笑道。
可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祁淮予的赢面更大,辛久薇紧张的并不是辛云舟今日的表现。
她在等一个人来。
辛久薇的目光从院中扫过,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绢帕。
那日她的话说得直白又委婉,觉明如此聪明,定然不会听不明白。
可正是因为他聪明,又怎会轻易被她装出来的无助和编出来的说词哄骗。
辛久薇忍不住叹息。
觉明到底会不会来?
叶先生提前给祁淮予和辛云舟留了考题,是作一篇文章,等人都到了,两人便将各自的文章给叶先生看。
他先看了祁淮予的,点了几下头,似是还不错,可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神情变化。
反而是看到辛云舟的文章,他眉头微皱了几分,又很快舒展了开来,点了点头。
“辛公子。”叶先生含笑着问,“这篇文章,你为何这般写?”
辛云舟上前行了礼,正要回答,却忽地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大少爷的文章根本不是他自己写的!”
众人皆是一愣,辛久薇回过头去,见到一名面生的丫鬟冲冲走了过来,跪在了辛父和叶先生面前。
辛父皱眉,“你是何人。”
“奴婢是大少爷院子里的洒扫丫鬟。”那丫鬟道,“奴婢昨日看到,大少爷这篇文章并非他自己所做,而是他人代笔!”
辛云舟勃然大怒,“你胡说什么!”
辛父道:“云舟!像什么样子!”
辛云舟似乎这才看清场合,捏紧拳退回一边。
“父亲,叶先生,这篇文章虽然算不上好,但千真万确是我自己所作,天知道她是哪里来的丫鬟,胡乱攀扯我!”
辛父与叶先生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看向丫鬟:“她当真是大少爷院子里的?”
管事的上前细细看了看丫鬟的脸,回道:“的确是的,年前进的府,叫铃碧。”
叶先生问:“你说是代笔,可能说出是何人代笔?”
铃碧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不敢说。
“为何不敢说?”叶先生问,“可是代笔之人非你能得罪的?”
祁淮予上前一步道:“伯父,先生,她不过一个洒扫丫鬟,有些事说出来可能就再也无法立足府中,此事不然还是私下处理吧,至于辛兄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