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刘昊的诏令既下,朝廷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轰然运转。
首先由御史大夫荀彧亲自捉刀,润色而成的《告万民书》与《讨金虏檄》,以最快的速度抄录成千上万份,然后由信使快马加鞭,张贴于洛阳十二城门及各处繁华街市,更有嗓音洪亮的官吏,立于高处,反复宣读。
《告万民书》言辞恳切,以通俗易懂的白话,将祭天大典时天幕垂象、汴京惨状、君臣受辱、百姓遭难的情景,一一详述。
文中痛陈胡虏之暴行,言明此乃千年之后汉家子孙所遭之“靖康奇耻”,字字血泪,句句诛心。
最后,书中阐明天子刘昊之决断:“朕承天命,抚有四海,岂忍见后世子孙沉沦血海?今决意兴仁义之师,越破界之门,伐无道,诛暴金,拯同胞于水火,复汉家之尊严!”
而《讨金虏檄》则文风犀利,气势磅礴,历数金虏背信弃义、侵我国土、戮我百姓、辱我君父之十大罪状,檄文最后以雷霆之音宣告:
“……大兵一出,玉石俱焚,誓屠胡虏,鸡犬不留!凡我汉家子弟,当同仇敌忾,共襄义举!檄文所至,天威降临,敢有助金为虐者,皆视为汉贼,一并讨之!”
两篇文书一出,本就因天幕异象而群情汹涌的洛阳城,彻底沸腾!
起初是惊疑与恐惧,但在官府的引导和文书那极具煽动力的言辞冲击下,一种源自血脉深处、跨越时空的共情与愤怒,如同火山般喷发出来。
朱雀大街上,那卖胡饼的老汉听着官吏的宣读,想起天幕中那被踏碎的婴孩,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擀面杖砸在案板上,嘶声吼道:
“畜生!都是一群畜生!陛下!发兵!杀光那些天杀的胡狗!”
旁边的脚夫双目赤红,捏紧了扁担,声音带着哭腔:“俺……俺逃难时,老娘就是死在异族手里的……没想到千年之后,咱汉人还要受这种罪!陛下圣明!该打!往死里打!”
酒肆茶坊中,再无人有心饮酒作乐。
说书人将《讨金虏檄》拍在桌上,唾沫横飞:“听听!‘肝脑涂于郊野,骸骨暴于草泽’!此乃千年之后我汉家儿郎之惨状!诸位,还能坐得住吗?陛下已决意出兵,我等虽不能亲临战阵,亦当为大军祈福,捐输粮饷!”
“对!捐!我虽家无余财,愿捐出三月工钱,助陛下打造箭矢!”
一个身着短打的工匠猛地站起,将几串铜钱拍在桌上。
“算我一个!”
“还有我!”
激昂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不仅仅是市井小民,就连许多世家子弟,此刻也放下了往日的矜持,聚集在府衙门前,慷慨陈词,要求从军报效,或者捐献钱粮物资。
天空中的“靖康天幕”依旧在持续映照着汴京的惨剧,那屈辱的画面、绝望的哀嚎,与洛阳城中冲天的怒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它不再仅仅是令人恐惧的异象,而是化作了一面巨大的、血色的镜子,映照出亡国灭种的可怕未来,也映照出此刻大汉军民同仇敌忾的钢铁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