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是华渝的董事长遴选大会。
那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雪也没下,碧空如洗的天空无形中透着一个好兆头。
临开会还有最后五分钟,华渝的高层整齐坐在一堂,等待着c位上的人的到来。
几分钟后,会议室大门推开,丁檐从外面走进来,挺括的西装把成熟稳健的气质勾勒得淋漓尽致。
董事长的位置从丁儒山出事空缺到现在,董事会那帮老家伙虎视眈眈,但没人敢在明面上和丁檐争。
能这样不顾半点父子情分把自己父亲拉下台的,绝非等闲之辈,他们怕惹火上身。
丁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坐下,主持人开始宣布流程。
这次董事长的候选人除了丁檐,还有黄董和吴董。
但底下人都心照不宣,其他董事只是走个过场,以丁檐在华渝的话语权,拿下董事之位板上钉钉。
丁檐竞选董事长,甚至都不需要宣讲,光秘书在ppt里展示的丁檐为公司带来的实绩,就足够有说服力。
丁檐虽说没有丁儒山强,但毕竟是丁儒山的儿子,为人处世、行事作风,身上一举一动都笼着丁儒山的影子。
秘书介绍完ppt,丁檐摸了摸座位上的扶手,微笑着环视众人。他没说话,但这个眼神表达了很多。
——他现在坐的是董事长的位置,而这个位置,也只能是他的。
其余两个董事上台轮流宣讲,走完流程后,主持人开始唱票。
投票箱里,大多是丁檐的名字。
丁檐胜出,是毫无悬念的事。
直到——
“抱歉各位,我来晚了。”
清晰而坚定的女声自门外响起,丁渝穿着一身白色的女士西装走进来,手里还拿了一份文件。
丁渝小的时候偶尔会来华渝玩,华渝的高层中,不少人是看着她长大的。看见她来,几个认得她的董事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此前,他们从未听说丁渝也有华渝的股份。今天丁渝到场,怕不是兄妹俩内讧?
看见丁渝,丁檐隐隐猜到什么,表情凝固了一瞬后很快恢复镇定。
“这里是董事会,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丁渝冷嘲出声:“我知道,犯不着你提醒。”
丁檐把眼镜拉下来一点,从眼镜边缘凝视丁渝,“你没有投票权。”
“是吗?”丁渝随手把拿在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现在有了。”
陈绪以丁渝的名义花高价从一个和丁檐有隔阂的董事手上买下了他持有的所有股份,现在丁渝是董事会其中一员。
会议室里响起了低声的议论,秘书拿文件给丁檐快速翻看,丁檐越看脸色越沉。
她不相信丁渝有能力去说服金董,也不相信丁渝有这个财力,能突然买下这么多股份。
在背后助力丁渝的,只能是陈绪。
陈绪,又是陈绪。
想到这个名字,丁檐就像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一样恨得牙痒痒,心里的痛恨怎么出气都无法缓解。
他倒是小看陈绪了,肯费心费力为丁渝做到这个地步。
“有投票权也改变不了什么。”丁檐瞄了两眼后把文件随手丢到一边,嘴角浮现起游刃有余的微笑:“少数服从多数,劝你省省力气。”
反目成仇到这个地步,彼此都早就将那丁点仅剩的喜欢消磨殆尽。
丁渝听着丁檐刻薄的语气,面上出奇的镇定。
这一票会不会扭转局面,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只能是尽力一试。
“看来大家都已经做出决定了。”
丁檐的声音在宽敞的会议室里回荡,“按照公司的章程,董事长因个人情况缺席三个月,董事会可以选举新的董事长。我父亲的事想必各位都知道,他作茧自缚,各位看在眼里。选谁当公司新的领路人,想必各位也心中有数。”
丁渝沉默,但心里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现实版的农夫与蛇每天都在上演,别人捡的蛇最多咬两口疼两下,丁檐是恨不得把农夫咬死。
这种场合还要把她爸爸的名字提出来羞辱,恶心之至。
“还有最后五分钟。”丁檐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上价值不菲的表,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他看向丁渝:“你投谁都一样,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丁渝手指捏紧。
赞成丁檐当选董事长的人数已经过半,她这一票,确实起不了任何作用。
丁檐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看来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丁渝是真的很不甘心,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丁檐坐上那个原本属于她爸爸的座位,眼睁睁看着丁檐在坐上那个位置后嘴脸无限得意。
这种痛苦几乎把丁渝折磨得快要窒息。
“别忘了是谁给你今天的一切。”丁渝咬牙切齿地看着丁檐。
丁檐脸上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变为阴鸷,“当然记得。所以我才会那么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取代他。”
丁檐现在演都不演,直接当着董事会的面揭露自己的野心,丁渝没想到他如今嚣张到这种地步,董事会的一帮老家伙更是没想到。
以前丁儒山在场,丁檐哪次不是唯唯诺诺、以谦卑恭谨的态度示人,现在野心直露,看来是对今天有十足的把握。
他们庆幸在公司的时候没招惹丁檐,否则以丁檐的手段,今天坐在这里的,很可能就成了别人。
领带上的金色领带夹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丁檐整个人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感谢各位的支持,从今往后,有我丁某一口饭吃,就有各位一口汤喝,我们是利益共同体,希望往后能配合愉快。”
丁檐抿唇轻轻一笑,眼中满是宣告胜利的光芒。
丁渝如受酷刑,坐在位置上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陈绪其实说过可以帮她,但她不想永远活在他人庇佑的羽翼下,拒绝了。
但这份拒绝,似乎间接交上了丁儒山一手打拼下来的心血。
丁渝的内心无比难受,像被什么不知名的虫子咬了一口,又痛又痒,越努力挠,越加剧这份痛苦。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一股凌厉的气场强势逼近。
众人齐刷刷地扭头,看清门口的人时,皆是虎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