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不是没想过得过且过,软弱地妥协,继续和他过,可昨晚的那幕就像一柄钝刀子,时不时出来磨着她的心脏,虽不致命,却一想到就如坠冰窖。
更重要的是他的态度,他并不爱她,只是想困住她,她其实不太理解他的做法,既然不爱的话,为什么不放过她,去找一个他爱的人?
余念冷静下来,不打算乖乖听他的话待在家里,她拿着手机和车钥匙,打开门往楼下走,只是刚出门就看到站在门边守株待兔的纪宴行。
纪宴行倚在墙上,眯起眼睛看她,温声问:“你准备出门?”
余念嘲讽地笑了下,“纪大少,我要出门和朋友逛街,这样也不行吗?”
纪宴行淡声陈述:“我不认为你现在有心情逛街。”
余念没有否认:“是,我现在心情很差,所以去找能让我心情好的人一起玩。”
心情很差。
纪宴行的眼眸暗了暗,妥协道:“可以,但是三点之前回来。”
余念不愿再和他纠缠,直接就要绕过他。“如果三点之前没在家看见你,我会亲自去抓人,”纪宴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如果找不到你,我会找个看不顺眼的人开刀。”
余念攥紧拳头,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转过身,拿起车钥匙往他身上砸,“纪宴行,你是不是有毛病?”
纪宴行站着没动,直直地受了她的怒火,俯身将她的车钥匙捡了起来,温声道:“或许吧,所以念念,你不要惹我。”
“我们不离婚,还和以前一样,”他将车钥匙放回她手上,“我不会干涉你交友,我会对你比之前还好,你不要再提离婚的事了,乖乖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好不好?
他威胁她,还问她好不好?
神经病!
他们姓纪的一家都有变态的基因!
余念手握成拳头,松开又握紧,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需要离他远一点,才能冷静思考该怎么做。
攥紧车钥匙,余念准备先离开,纪宴行突然攥住她的手腕,低声道:“等一下,把戒指戴上再出去。”
余念无语到连话都不想说,他是觉得她把戒指戴回去,他们就能和以前一样吗?
“你打算自己戴,还是我给你戴?”纪宴行将戒指递给她。
余念低眸,静静地盯着那枚素戒,这枚戒指她戴了近四年,因为在她的概念里,婚戒是一种象征,除了最初他们争吵的那次,她之后一直戴着。她偏头看向窗外,天阴沉沉的,像是下暴雨的前兆,风把院内的枝叶吹得簌簌作响。
余念接过戒指,纪宴行面色缓了缓,看着她拿着戒指,面无表情地往走廊的阳台走。
纪宴行跟在她的身后,她突然转身看他,浅色的杏眸如古井般平静淡漠。
就在纪宴行以为她要开口骂他,或者讽刺他时,她突然抬手,将戒指从窗户扔下去。
璀璨的细钻在光线下发出耀眼的白光,不过转瞬即逝。她的动作毫无预兆,饶是纪宴行就在她身后也没法阻止,他的脸色募地变得暗沉,“余念,你干什么?”
余念没看他,盯着外面乌云密布的天空,想起当初他给她戒指的时候,她满心的欢喜和期待,因为戒指的尺寸很合适,风格也适合上班戴,她知道他是用了心准备的。
只是现在,她没了再戴戒指的心情。余念转身看他,原本烦躁的心情恢复平静:“纪宴行,你越来越让我觉得,我当初的选择是错的。”
她不想和他撕破脸皮,成年人的结束,没必要轰轰烈烈,就像他们当初结婚,平淡的开始,平淡的结束。
可他非要撕破脸皮,不惜拿她家人朋友威胁,这让她生出一种自厌心理
——如果不是她当初一意孤行,如今就不会碰到这个疯子,也不会生出如此多的事端。
——要是当初不嫁给他就好了。
余念头一次生出这个想法。
因为她的话,纪宴行愣怔片刻,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到了楼下,刘姨连忙迎了过来,“太太,外面可能要下雨。”
余念:“我车上有伞。”
刘姨看到正在下楼的纪宴行,不明白早餐时还好好的小夫妻,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听到余念这么说,刘姨没有理由阻拦,给她让了路。
余念看着雾蒙蒙的天空,抬腿往外面走,刚迈开步子,纪宴行从背后抓住她的手臂,轻易地将她拽了回来。
余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忽略她的冷漠,嗓音很淡:“既然你不想出门,就在家待着吧。”
话落,他朝门口的两个保镖淡声吩咐:“看着太太,不准让她出去。”
大概是今天接受到太多炸裂的信息,余念对他的这句话已经不意外了,“你要软禁我?”
纪宴行低眸看她,语调低沉温柔,“当然不会,我怎么会软禁我的妻子。”
余念冷眼看他,“那就让我出去。”
“外面就要下雨了,你现在情绪不太好,雨天开车的话很有可能会出意外,”他仿若一个贴心的丈夫口吻,“今天你没有庭要开,也没有客户要见,工作就去书房,不想工作就去卧室、家庭影院、健身房、琴房,随便你,但是不能离开家。”
他显然把她的行程调查的清清楚楚。
余念听着他温和却强势的话,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转身,往楼上走。
纪宴行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背影,眼眸暗了暗,“我去把你扔下去的戒指捡回来,等会儿再上楼陪你。”
余念充耳未闻,回到卧室,反手将门反锁,背靠在门板上,慢慢地下滑,屈膝坐在地毯上,抱住自己的膝盖。
出神地坐了一会儿,她从包里翻出手机,看着通讯录的列表,却不知道该打电话向谁求助。
不管是她的家人还是朋友,没人有能力帮她摆脱他,而他显然很清楚她的性格,她做不到玉石俱焚两败俱伤,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当初的选择,是她找来的祸端,她不会也不能自私地让家人朋友陪她承受失败的结果。
他就是料定这点,才没有把她的手机拿走。
他觉得她拿他没有办法,不管怎么闹,最后总会妥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