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格外寒冷。
一群大臣排着长队迈入温暖的正极殿。
在李中一声高昂的“上朝”之后，穿着明黄色龙袍的慕容奕款步出现，稳坐在龙椅之上。
今日早朝的主要议题当然是慕容珺昨日的捷报。
朝臣们这才知道那位受尽了宠爱的长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去了边关。
眼看着几位兵部的大臣议论着捷报的事情，好像无人在意为什么长公主会出现在边关一样。
难不成这是皇上早就安排好的？
皇上也真舍得。
那可是皇上宁愿上朝都舍不得哭两声的长公主啊。
话题的最后，兵部尚书总结了两句，于是提议道：“皇上，长公主立下如此军功，扬我盛朝国威，还请皇上封赏长公主，以激励军心，稳固边防。”
朝会瞬间安静下来。
慕容奕装模作样地应了句：“爱卿说的是。那依爱卿之见，该如何封赏呢？”
兵部尚书道：“长公主身份尊贵，已经封无可封，臣有个想法，还请皇上加封长公主封号，封长公主为曦华镇国长公主。”
兵部尚书话音刚落，正极殿内一片哗然。
有人当即开喷了：“尚书大人，你是疯了吗？镇国二字岂能用于一个女子之身？”
有些大臣已经反应过来，兵部尚书和皇上一唱一和，这件事估计是昨晚就定好的。
虽然镇国这两个字太重了，但依照皇上对长公主的宠爱，和长公主的军功，还真没话说。
有人打头阵，立马有人跟上。
以几位老派宗亲和言官为首的朝臣立刻出列反对：“皇上！长公主殿下立下奇功，确该封赏，但‘镇国’二字，干系重大，从未有公主获此殊荣，恐与礼制不合啊！”
“是啊皇上，公主插手军务已属罕见，如今又加封如此显赫封号，恐助长牝鸡司晨之风，动摇国本！”
“还请皇上三思，另行封赏！”
慕容奕端坐龙椅之上，面色冷峻，目光缓缓扫过下方跪谏的臣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觉得兵部尚书这个提议很好。”
“不合礼制？动摇国本？”慕容奕冷笑一声，“朕的长公主，在你们在朝堂上争辩合不合礼制的时候，已经生擒西域王子。
难不成一句不合礼制，就要把西域王子送回去？”
慕容奕这话说得其实有些无赖。
意思就是你要是承认慕容珺的军功，那就是封赏有功之人，有什么不合礼制的？
要是不承认这个军功，那你也去抓一个西域王子回来？
大臣们读懂慕容奕的言外之意，一时有些哑然。
毕竟慕容珺的军功实打实在那里。
慕容弈语气愈发凌厉：“至于牝鸡司晨？简直是荒谬！
难道仅仅因为她是女子，立下的功劳便要打折？
朕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若有人只因长公主是女儿之身，便心怀偏见，妄加非议，朕倒要问问，你们——”
慕容奕拉长语调，让一众大臣瞬间汗毛直立。
“究竟是忠于朝廷，还是固守那些迂腐不堪的教条！”
一番话掷地有声，态度很明显，让那些老派宗亲们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有人还想说话，乌行适时出列，带领一批支持皇帝的官员，盛赞慕容珺英勇，认为此封号实至名归。
那些朝臣不敢怼皇上，那怼一怼乌行还是敢的。
朝堂上闹哄哄一片。
慕容奕任由他们吵闹，眼看着差不多了，拍案决定，慕容珺为曦华镇国长公主。
消息传回后宫，更是激起了千层浪。
皇后在凤极宫摔碎了心爱的玉如意，脸色铁青：“曦华镇国……好一个曦华镇国！慕容奕，你真是被乌止那个贱人迷了心窍！连祖宗规矩都不顾了！”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慕容珺的声望越高，五皇子就越发黯淡无光。
大皇子还没解决，如今慕容珺又冒了出来，她必须加快动作了。
贤妃更是气得几乎咬碎银牙。
慕容奕竟如此强势！
但她并不死心。
暗中又联络了前朝几位看好大皇子的朝臣，继续散播“公主掌兵，非国家之福”的言论。
而谢德妃，则在仔细思量后，亲自备了一份厚礼，送往坤华殿道贺。
她敏锐地意识到，经过此事，贵妃母女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很多事情，大局已定，何必无谓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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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极殿内，宫中各处送了不少的贺礼。
乌止听到映绿的回禀后，神色平静，并未有多少喜色。
慕容老七倒是兴奋得很，拿着慕容奕赏赐给慕容珺的一柄镶宝石的小匕首，比划的虎虎生风。
慕容老八依旧那副懒洋洋的样子，靠在窗边晒太阳，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晚间，慕容奕过来用膳，眼神明亮。他挥退宫人，求表扬道：“珺儿这封号，算是坐实了。”
乌止圆润的杏眸眯起，捧着慕容奕的脸狠亲了一口，眸色有些担忧：“压力很大吧？”
慕容奕握住她的手，笑了笑：“无妨。为了我们的女儿，值得。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了些，“经此一事，珺儿算是彻底站在了风口浪尖。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朕已加派了人手护卫西北大营，也会严密监控京城动向。你在宫中，也要多加小心，尤其是老七老八，绝不能离开你的视线。”
乌止点头：“我明白。”她看着慕容奕眼下的青黑，心疼道：“你也别太劳神，珺儿既然敢做，必然有她的成算。我们要相信她。”
乌止知道，慕容奕的身体虽然好了些，但到底如何只有慕容奕自己清楚。
他已经在为自己和三个孩子铺路了。
在皇家，唯有兵权才是真真切切的倚仗。
乌止靠在慕容奕的肩头。
今夜月亮格外明亮。
不知道西北那边的月亮是不是也是如此。
乌止忽然想到：“珺儿生擒了西域王子，西域那边会善罢甘休吗？”
这一点，慕容奕早就考虑到了。
西域绝不会轻易认输，他们丢了如此大的颜面，必定会疯狂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