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罗汉果茶园的铁门在风中吱呀作响,铁锈剥落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叶云天站在茶院中央那棵千年茶树下,指尖划过粗糙的树皮——这里的能量场比第八部离开时更强了,树皮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窜动,顺着他的指尖爬上手臂,与他体内的水流异能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康宝儿的钢化能量波动越来越暴躁,刚才的光晕已经泛出暗红色了。”林月瞳走到他身边,掌心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那是能量过载的征兆,再这样下去,他的关节会像生锈的轴承一样卡死。”
叶子桐抱着平板电脑跑过来,屏幕上的能量图谱像心电图一样剧烈起伏:“爸爸,赵磊的极速反应频率已经超过安全阈值的17%,刚才他冲过巷口时,带起的气流把王大爷家的烟囱都掀了。莫菲儿的藤蔓细胞分裂速度异常,叶片边缘开始出现焦枯——那是生命力透支的表现。”
叶云天抬头看向泰迪镇的方向,云层在那个方位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灰色,那是多种异能能量混杂在一起形成的能量云。“八个异能者,八个正在失控的能量源,靠我们四个不够。”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用防水布层层包裹的东西,拆开后,露出一部军绿色的卫星电话,机身布满划痕,按键上的数字已经磨得模糊不清。
他摩挲着手机背面的刻痕——那是当年他们第一次组队时,每个人刻下的代号缩写。指尖悬在拨号键上三秒,最终按下了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电流声“滋滋”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会无人接听时,听筒里传来一个带着睡意的女声:“谁啊?这破电话我都快扔了。”
“罗丽金,是我,叶云天。”叶云天的声音有些沙哑,“牛头角村,需要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是一阵急促的响动,像是打翻了什么东西。“等着,我这就请假。”
接下来的一小时里,叶云天拨通了剩下的五个号码。每一个电话接通时,他都能清晰地听到对方那边短暂的沉默,以及随后响起的、带着某种默契的回应——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有一句简单的“地址发我”或“马上到”。
三天后的清晨,第一辆破旧的皮卡停在了茶院门口。罗丽金跳下车,牛仔裤上还沾着记账公司的油墨,她刚走到茶树下,脚下的影子突然像活了一样拉长,沿着树干向上攀爬,在离地三米处卷住一片飘落的枯叶,精准地送到她手心里。
“影随操控……”罗丽金捏着那片叶子,眼睛亮了起来。她身后跟着的影灰突然发出一声低鸣,颈后的灰纹闪过一丝银光,与她脚下的影子产生了同步的波动。
半小时后,何必强骑着一辆装满花苗的三轮车赶来,车斗里的春黄扑棱着翅膀飞出来,落在他肩头。他刚放下车闸,茶院角落里疯长的杂草突然像被无形的剪刀修剪过一样,齐齐向他弯腰,露出底下平整的泥土。“植物共鸣没丢。”他摸着春黄的羽毛,嘴角扬起久违的弧度。
正午时分,陈豆芽开着他那辆焊满补丁的汽修车冲进茶院,轮胎卷起的石子在空中划出弧线,却在靠近他时突然减速,轻轻落在他伸出的手心里。游花在他头顶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不远处工具箱里的扳手“哐当”一声跳出,悬浮在他身侧。“物体移物还是这么不听话。”他笑着吐槽,眼里却满是熟稔。
下午三点,包蛋蛋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跑来,雷白像一道白闪电跟在他脚边。他刚踏进茶院,院墙上的老旧电箱突然“啪”地一声亮了,指示灯规律地闪烁着,像是在打招呼。他抬手按住电箱,指尖传来微弱的麻痒感:“雷电感应回来了,比以前更敏锐。”
傍晚时分,叶云帝的车停在门口,他刚打开车门,趴在副驾的愈黑突然窜了出去,冲向茶院外的灌木丛。片刻后,它叼着一只翅膀受伤的麻雀回来,把鸟放在叶云帝手心。叶云帝的指尖泛起淡金色的微光,触碰麻雀翅膀的瞬间,伤口处的血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愈合。“生命感知……好像能触碰到更深层的能量了。”他看着麻雀扑棱棱飞走,轻声说道。
最后到来的是梁汉果,他提着一个沉重的铝合金箱子,走到众人面前打开——里面整齐码放着一叠叠装订好的资料,封面上写着《异能稳定性调控108例》。“我没异能,但这些年整理的案例或许能派上用场。”他推了推眼镜,“毕竟,控制异能的本质,是控制自己。”
叶云天看着站在茶树下的老伙伴们,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熟悉的能量光晕:罗丽金的影子在地面织成网状,何必强脚边的草叶结出细小的花苞,陈豆芽身边的工具围绕着他旋转,包蛋蛋头顶的空气里闪烁着细碎的电火花,叶云帝指尖的金光与愈黑的能量场交织成环。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组队时说的话吗?”叶云天张开手,茶院角落的水缸突然飞出一道水流,在空中凝成一把水剑,又瞬间散开,化作细密的雨丝落在每个人肩头,“异能是工具,不是武器。我们要做的,不是折断他们的锋芒,是教他们学会收鞘。”
林月瞳的火苗在掌心化作一团温暖的光球,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叶子桐调出牛头角村的三维地图,八个代表异能者的光点正在剧烈闪烁:“康宝儿在砸村口的石磨,能量指数还在上升。”
“走吧。”罗丽金踩着自己拉长的影子向前走去,影灰紧随其后,“让那些年轻人看看,真正的异能者该怎么用能力。”
众人跟在她身后,穿过茶院的拱门时,千年茶树上的叶子突然集体翻动,露出背面淡金色的纹路,与每个人身上的能量光晕产生了共鸣。茶院深处,泥土里那些正在孵化的蛋轻轻震动,蛋壳上的纹路亮起,与空中的能量云遥相呼应。
秩序的重建,从踏入混乱的那一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