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灼语塞,燕灼灼难以置信。
她捂着胸口,好半天都组织不出语言:“令尊真是……”
她盯着萧戾,憋出两个字:“妙人。”
她在母皇的手札里看到的裴师叔那是芝兰玉树,谪仙中人,气性高洁……
结果现在经萧戾嘴巴一说,咔哒,印象全部破碎了。
萧戾手撑在坑边,借力一撑,轻巧的跃了上去。
他拍着手上的尘土,半天拍不干净,便没用手去牵燕灼灼,兀自往院子另一边走去。
燕灼灼拎着裙摆噔噔噔跟在他后面。
一旁的水缸里有一些积蓄的雨水,萧戾不紧不慢的洗着手。
燕灼灼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小声道:“你那样说你父亲,不太好吧?”
裴师叔又不是她那渣渣父皇,被萧戾说的宛如一个藏不住丝毫秘密的大漏勺似的。
“家父还有句口头禅。”萧戾将手洗净,又取出帕子擦手,笑睨了她一眼:“逢人便爱说:‘我有一个秘密,只告诉你’……”
燕灼灼:“……”
可以了,可以了,裴师叔的形象在她脑中已稀碎了。
她有些想笑。
有一说一,裴师叔的反差真的太大了。
她之前的‘妙人’之称,怕是没说错。
如果裴师叔还活着,萧戾没有经历过当年的灭族之事,没有亲眼目睹父母亲族惨死,被迫吃下亲人的血肉,苟延求生……
或许……他会成长成一个风光霁月的少年郎。
翩翩如玉,芝兰玉树的贵公子,他会是裴镜夷,而不是地火明夷的萧戾。
燕灼灼神色有片刻黯然,下一刻,猝不及防的,她脑门被人用力一弹。
“啊——”
她捂着额头,难以置信的盯着萧戾,“你疯了?你什么毛病?”
以下犯上,你大胆!
“故意带我来此寻酒,殿下是想哄我开心?”
萧戾垂眸看着她:“不怕我触景伤情了?”
燕灼灼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的挪开视线,咬牙切齿的低声道:“看你现在这德行也不像个触景伤情的,我劝你见好就收啊,萧明夷。”
萧戾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无视燕灼灼假模假式的反抗。
“那几坛酒,早被我挖出来了。”
燕灼灼翻白眼,她要回去收拾百里清河,实在是有够不靠谱的。
“但今夜我很欢喜。”
“因为你在为我挂怀。”
燕灼灼耳根有些发热,她推了推萧戾,不自在道:“够了,别说了,肉麻的要命。”
“那微臣就直接一点好了。”
萧戾握住她的手,垂眸看她:“殿下可愿给我个名分。”
燕灼灼哑然。
她咬了咬后槽牙:“得寸进尺了啊,裴镜夷。”
萧戾不语,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燕灼灼偏过头,一把将他推开,嘀咕道:“你先搞定我皇弟在说吧……”
她说着,快步走人,姿态豪迈,却是同手同脚。
萧戾立在她身后,笑吟吟看着:“我听到了。”
“本宫什么也没说。”
“殿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男人快步追上,握紧她的手,放在唇畔用力吻了吻,“回京我便提亲。”
燕灼灼撇嘴:“你先搞定了再说……”嘴巴上这么说,她唇角却也悄然翘起了弧度。
这夜星宸正好,城中疫病渐消,两人同行,携手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