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萨瘫在沙发上，手指无力地按着手柄，屏幕上的角色正被boss暴揍。
他喘着粗气，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心率137，乳酸值超标42%。”莫雨的声音从厨房区传来，伴随着咖啡机运作的嗡鸣，“比昨天进步了8%。”
“这叫进步？”瑞萨抓起抱枕砸向声源方向，却在半途被突然出现的克洛伊接住。
少女抱着枕头，琥珀色的眼睛在游戏屏幕的荧光下闪闪发亮。
“别这么暴躁嘛~”克洛伊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掏出冰镇可乐，罐身凝结的水珠滴在地板上，“给，补充点糖分。”
易拉罐拉环“啪”的脆响在安静的大厅里格外清脆。
瑞萨仰头灌了大半罐，碳酸气泡刺激得他眯起眼睛。
余光瞥见莫雨端着马克杯走来，风衣下摆扫过茶几边缘。
“《最终幻想》？”莫雨弯腰查看屏幕时，一缕银发垂到瑞萨肩头，带着实验室特有的消毒水味，“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老游戏。”
克洛伊突然挤到两人中间，发梢扫过瑞萨的脸颊：“博士你不知道！他刚才打巴哈姆特的时候——”
“闭嘴！”瑞萨手忙脚乱去捂她的嘴，手柄掉在地上发出“咚”的闷响。
克洛伊灵活地后仰，整个人差点从沙发背翻过去。
莫雨单手接住摇晃的咖啡杯，另一只手精准揪住克洛伊的后衣领：“小心点。”她的指尖在少女后颈轻轻一按，克洛伊立刻像被拎住后颈的猫一样僵住，“你的神经映射报告还没写完。”
“诶——”克洛伊拖长音调抗议，却在看到莫雨挑眉的表情后立刻改口，“马上去！”她跳起来时故意踩了瑞萨一脚，兔子似的蹿向电梯间。
瑞萨揉着被踩痛的脚背，突然发现游戏画面定格在召唤兽对轰的绚丽特效上。
莫雨的影子投在屏幕上，随着她落座的动作微微晃动。
“50公里只是热身。”她啜饮一口咖啡，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明天开始加入抗寒训练。”
瑞萨的手指僵在按键上：“西伯利亚的冬天还不够冷？”
“零下70度的极地风暴模拟。”莫雨点开腕表投影，三维数据流在空中旋转，“赤熊当年创下的记录是1小时17分。”
空气突然凝固。
瑞萨盯着投影里赤熊的档案照片——那个壮硕的汉子正对着镜头比大拇指，背景是白茫茫的冰原。
“米可非……”他下意识摩挲臂环，“她还好吗？”
咖啡杯停在半空。
莫雨的目光穿过蒸腾的热气，落在大厅角落的全息相框上——照片里米可非的制服领口别着那枚小小的金属徽章。
“她申请调去了前线观测站。”杯底轻轻磕在茶几上，“说是要替赤熊看遍所有极光。”
游戏背景音乐不知何时切换到了忧伤的钢琴曲。
瑞萨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可乐罐的凉意。
瑞萨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可乐罐的拉环，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他抬头看向莫雨，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那个......我能联系月霞吗？\"
莫雨放下咖啡杯，杯底与玻璃茶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微微歪头，银灰色的发丝从肩头滑落：\"当然可以。基地有专门的加密通讯频道。\"
瑞萨的指尖一顿，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等等，这样不会......\"他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抑制环，\"不会对基地造成威胁吗？万一阿波罗通过信号追踪......\"
克洛伊不知何时又溜了回来，正趴在沙发靠背上偷听。
她突然插嘴：\"博士早就想到啦！我们用的是AI加密通讯，连维星总部的防火墙都破解不了呢~\"
\"克洛伊。\"莫雨的声音带着警告，但嘴角却微微上扬，\"我记得你的报告截止时间是二十分钟前？\"
少女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对瑞萨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莫雨转向瑞萨，手指在腕表上轻点几下，一个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这是我们的通讯协议。信号会先经过七重加密，再通过北极上空的量子卫星中转。\"她放大其中一个数据流，\"就算被截获，对方也只能得到一堆毫无意义的乱码。\"
瑞萨盯着那些闪烁的数据流，喉结上下滚动：\"你们......经常这么做？\"
\"时常吧。\"莫雨关闭投影，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毕竟我们也有家人要联系，稍微道个平安就很好咯。还有，咱们这算不上绝密，世界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地方，但没几个人敢惹。”
“是有什么把柄吗？”
“哈哈，因为这里是研究融合战士的核心区域，更何况前阵子还进来了一位序者，若是想不轨，之后还得靠你解决呢。”
窗外的极光突然变得明亮起来，绿色的光带在莫雨的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瑞萨注意到她的睫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长。
\"谢谢。\"他轻声说，声音几乎被游戏背景音乐盖过。
莫雨似乎没听清，微微倾身：\"嗯？\"
瑞萨急忙抓起手柄掩饰：\"没事。\"
莫雨轻笑一声，伸手在腕表上操作了几下：\"通讯权限已经开通。休息室有全息投影设备，需要我......\"
\"不用！\"瑞萨猛地站起来，又因为动作太猛而踉跄了一下，\"我是说......我自己去就行。\"
莫雨点点头，重新端起咖啡杯：\"记得两小时后还有力量训练。\"
瑞萨快步走向休息室，心跳不知为何比刚才跑完50公里时还要快。
在推开门的前一刻，他听见克洛伊在身后小声嘀咕：\"那位序者先生好像很激动哦~\"
\"克洛伊·艾森伯格！\"莫雨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的期末测评还想不想要了？\"
“喂！”
...
瑞萨轻轻关上休息室的门，深吸一口气，走向房间中央的全息通讯台。
瑞萨站在全息通讯台前，指尖悬在操作界面上方微微发颤。
极光透过落地窗在控制面板上投下流动的绿影，将他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他点开通讯录功能，犹豫片刻后选择了最原始的拨号界面。
数字键盘在空气中泛着淡蓝的微光，每个按键被按下时都会发出水滴般的音效。
\"1-3-9......\"他轻声念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最后一个数字输入完毕时，通讯台发出柔和的提示音：「号码不存在或已注销」。
\"果然......\"瑞萨扯了扯嘴角，七年时间足够改变太多东西。他转而点开社交软件登录界面，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停顿了三次才输完密码。
「账号异常，请通过短信验证」
屏幕上的红色警告刺痛了他的眼睛。
瑞萨下意识摸向口袋——那里当然不会有手机，他的个人物品早在七年前尽数丢失。
他转而尝试qq，却在输入第二遍密码时被系统判定为盗号风险。
验证问题跳出来时，瑞萨盯着「您高中班主任的名字」这个问题看了足足十秒——记忆像被搅浑的水，怎么都沉淀不出清晰的答案。
\"需要帮忙吗？\"
克洛伊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少女抱着数据板靠在门框上，实验室的白大褂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显得她更加瘦小。
瑞萨猛地关闭所有界面，全息屏\"啪\"地熄灭。
\"不用。\"他声音有些哑，\"只是......\"
\"找不到她了？\"克洛伊走进来，数据板在通讯台上轻轻一碰就调出了后台程序，\"让我看看......\"她的手指在空气中快速滑动，\"有了！维星公民数据库有特殊查询权限。\"
瑞萨看着少女调出的检索界面，心跳突然加速：\"这不算......\"
\"违规操作？\"克洛伊狡黠地眨眨眼，\"当然算啦~不过博士说过，我的权限等级是S级。不过你要在十分钟之内打完电话，等你打完后记好号码，我还要删掉查询记录，不然我要是被发现了检讨是库库多的......\"
“查询记录是能删就删的吗？？？”
“因为网安就是我在管的哇，那个数据库自然就...呃要不还是别说了哈，这事情你就放心里就好！不然莫雨博士就要公开处刑我了...想想就可怕啊。”
她突然正色，\"你要答应我件事。\"
\"什么？\"
\"训练时别总板着脸。\"克洛伊做了个鬼脸，\"你看上去像要找人打架似的。\"
瑞萨怔了怔，还没等他回应，检索结果已经弹出。
克洛伊吹了个口哨：\"哇哦，你妹妹现在用的是这个电话，要接通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