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最后的喊杀声,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伤者的呻吟,和,战马的悲鸣。
夕阳,西下。
将,整个雁门关外的盆地,都染上了一层,凄厉的,血色。
大夏的士卒们,正在,打扫着战场。
他们,将,一面面,代表着瓦剌部落荣耀的狼头大旗,从,尸体堆中,拔出。
然后,折断,扔在地上。
他们,看着,这满地的,敌寇尸骸。
眼中,没有喜悦。
只有,一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赢了。
他们,竟然,真的,赢了。
而且,是以一种,近乎,碾压的姿态,赢得了,这场,决定国运的,大战。
他们,将目光,投向了,战场中央,那个,独立于,尸山血海之中的,青衫身影。
那个,以一人之力,于万军之中,生擒了,敌军主帅的,少年。
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敬畏,崇拜,与,狂热。
仿佛,在看,一尊,行走于人间的,神只。
……
周培公,和,林景瑞,策马,来到了陈平安的身边。
他们,看着,跪伏在陈平安脚下,早已,吓得,屎尿齐流的,瓦剌大汗也先。
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死状凄惨的,王庭护卫。
饶是他们,身经百战,见惯了生死。
此刻,心中,也不由得,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们,知道,陈平安,会武功。
也知道,他的武功,很高。
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
一个人的武功,竟然,可以,高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一人,一指。
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这,已经,不是,凡人的武学。
这,是,神话传说中,才有的,仙人之术。
“陈……陈大人。”
周培公,翻身下马,对着陈平安,拱了拱手。
他的声音,都带着一丝,不自觉的,颤抖。
“瓦剌大军,已全线崩溃。”
“我军,正在,清剿残敌,收拢俘虏。”
“此战,我军,大获全胜。”
陈平安,点了点头。
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瘫软如泥的也先。
“将他,绑起来。”
“好生,看管。”
“他,还有用。”
随即,他,又看向,林景瑞。
“林侯爷。”
“在。”
“你,即刻,率领一万轻骑。”
“带上,也先的,大汗王旗。”
“火速,奔赴,瓦剌王庭。”
林景瑞,一愣。
“去,瓦剌王庭?”
“对。”陈平安,点了点头。
“趁着,他们,主力尽丧,后方空虚。”
“一鼓作气,捣毁他们的,老巢。”
“我要,让瓦剌这个名字,从今往后,在漠北草原上,彻底,成为历史。”
林景瑞的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他知道,这,是,一份,天大的功劳。
一份,足以,让他,光耀门楣,名垂青史的,不世之功。
而这份功劳,是陈平安,随手,送给他的。
“末将,遵命。”
他,重重地,一抱拳,没有,丝毫的犹豫。
立刻,点齐兵马,带着,那面,沾满了也先鲜血的王旗,向着,草原的深处,疾驰而去。
……
周培公,看着林景瑞,远去的背影。
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从容布局的少年。
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道,一个,属于大夏的,全新的时代。
一个,由眼前这个少年,所主宰的时代。
已经,来临了。
“那,我们呢?”周培公问道,“我们,何时,班师回朝。”
“不急。”
陈平安,摇了摇头。
“仗,虽然,打完了。”
“但,北境的这盘棋,才刚刚,下到,中盘。”
他,将目光,投向了,东方,云州的方向。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外面,该清扫的垃圾,已经,清扫干净了。”
“现在,是时候,回去,打扫一下,屋子里的,那只,大老鼠了。”
周培公,心中一凛。
他知道,陈平安,说的是谁。
北平王,赵德芳。
……
云州城。
北平王府。
赵德芳,这几日,过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坐立不安。
他,已经,与外界,断绝了,所有的联系。
他,不知道,雁门关的战况,如何。
他,只知道,自己,起兵谋逆的檄文,已经,传遍了天下。
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瓦剌人的身上。
他,每日,都派出手下,最精锐的探子,去打探消息。
这一日,一名探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
他的脸上,满是,无法掩饰的,恐惧。
“王爷,不好了。”
“雁门关,打……打完了。”
北平王,猛地,站起身。
“结果,如何?”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也先,胜了,还是,败了。”
那探子,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递给了,北平王。
那,是一支,断裂的,箭矢。
箭矢的尾部,用,特殊的工艺,刻着一个,狼头的图腾。
北平王,认得。
这,是也先,王庭护卫,专用的,狼牙箭。
而此刻,这支箭,却被人,从中间,整整齐齐地,斩断。
切口,平滑如镜。
仿佛,是被,一道,无形的利刃,所切割。
北-平王,看着那支断箭。
他的身体,如遭雷击。
他,瘫软地,坐回了椅子上。
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也先,败了。
败得,很惨。
连,他最精锐的,王庭护卫,都,全军覆没。
“怎么,可能……”
他,喃喃自语。
“十万铁骑,怎么,会败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他,想不通。
也,不敢想。
他,只知道。
等待他的,将是,那个少年,雷霆万钧的,报复。
……
果然。
第二日,陈平安的大军,便兵临城下。
只是,他,没有攻城。
他,甚至,没有,派人,前来劝降。
他,只是,做了一件事。
他,命人,将,那数百名,在黑风口,被俘虏的,王府死士,全部,押到了,云州城的城下。
然后,当着,城楼之上,所有守军的面。
将,他们的罪行,一一,宣读。
勾结刺客,谋害钦差,意图谋反。
罪,不可赦。
随即,他,下令。
“斩。”
数百颗,人头,冲天而起。
鲜血,染红了,云州城的,护城河。
城楼之上,一片死寂。
所有的守军,都看得,是,心惊胆战,两股战战。
他们,许多人,都认识,那些,被斩首的死士。
那,都是,王爷,最亲信的,心腹。
可,在陈平安的面前,却如同,猪狗一般,说杀,就杀了。
这份,狠辣的手段,这份,不容置疑的威严。
彻底,摧毁了,他们,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做完这一切。
陈平安,才派人,上前,喊话。
喊话的内容,很简单。
“开城,投降者,既往不咎。”
“负隅顽抗者,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城楼之上,北平王的部将们,面面相觑。
他们的心中,早已,没了,任何,抵抗的念头。
他们,不想,为,一个,已经,注定失败的藩王,陪葬。
当夜。
云州城的,城门,便从内部,被,悄然,打开了。
北平王的心腹部将,绑着,早已,心如死灰的赵德芳。
向,城外的陈平安,献城,投降。
一场,本该,惊天动地的,藩王之乱。
就这般,被陈平安,用,近乎,儿戏的方式,兵不血刃地,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