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的手指在键盘上突然停住，机械键盘的敲击声戛然而止。
屏幕上绿色的追踪小点在“本地局域网”的坐标栏里稳定地闪烁着，像一根刺进视网膜的钉子。
她的喉结动了动，鼠标“啪嗒”一声掉在桌上——那是她花大价钱定制的电竞鼠标，此刻她的手心竟全是冷汗。
“萧先生，云小姐。”她转身时，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Ip地址定位到了。”
正在里间核对监控录像的萧景逸抬起头，云熙颜已经抢先一步推门进来。
在安全屋的冷光灯下，唐婉的脸色白得像张纸，她的指节抵着屏幕边缘说：“不是境外，也不是周启明的团队……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局域网。”
云熙颜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快步走到电脑前，看着那行跳动的本地Ip地址，后颈泛起一阵细密的凉意——这意味着泄密者就藏在他们中间，可能是刚离开的张雷，可能是负责后勤的助理，甚至可能是……
“检查所有电子设备。”萧景逸的声音低沉得像铅块。
他摘下手表放在桌上，手指快速在唐婉的键盘上滑动，调出设备日志，“从今天凌晨开始，所有联网记录。”
云熙颜站在他身旁，看着蓝色的数据流在屏幕上翻滚。
当“张雷 - thinkpad x1”的设备名称出现在凌晨三点十七分的联网记录里时，她听到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那行记录很简短，只有“连接未知端口007”几个字，像一根细针挑开了表面的平静。
萧景逸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他转头看向还在玄关换鞋的张雷，对方的警用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声音，肩章上的警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张警官。”云熙颜开口时，声音平稳得像是经过了精密校准，“能解释一下凌晨三点十七分，您的笔记本为什么会连接未知端口吗？”
张雷的动作停住了。
他摘下警帽放在玄关柜上，露出额角新添的擦伤——那是今天下午追捕周启明手下时撞在楼梯扶手上留下的。
“我做便衣警察十年了，”他转身时，警服领口的风纪扣绷得很紧，“知道你们会查。”
他掏出手机，用指纹解锁后翻到加密相册，把屏幕转向众人：“这是今早六点和刑侦总队陈局的通讯记录。”照片里是一串像乱码一样的密文，最后一行用红笔圈着“周启明背后有更大势力”。
“我申请加入调查时就留了后手，”他的喉结动了两下，“但没想到他们渗透得……”
话还没说完，唐婉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众人转过头时，她正盯着另一块分屏，手指颤抖着指向屏幕右侧：“看这里！”
安全屋的空气突然凝固了。
在唐婉的备用账号登录记录里，凌晨三点十八分赫然显示着“管理员权限访问”——那是只有她本人知道的二级密码才能触发的操作。
“不可能，”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的密码是生日加随机字母，连我妈都不知道。”
云熙颜上前一步，屏幕的蓝光在她眼底流转。
她盯着那条访问记录看了半分钟，突然伸手按住唐婉的肩膀：“不是黑客破解，是权限复制。”她的拇指轻轻敲了敲电脑主机，“有人用你的设备登录过，或者……”
唐婉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想起三天前的午后，林若曦抱着一个粉色U盘敲开安全屋的门，发梢还沾着在便利店买的冰美式的水珠：“婉姐，我之前学过点编程，听说你们在做系统优化？这是我整理的测试包，你看看能不能用……”
“上周二下午三点。”唐婉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林若曦说帮我优化系统，发了一封测试邮件。”
安全屋里的空调突然“嗡”地响了一声。
萧景逸的目光突然收紧，云熙颜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按出了凹痕——那个在恋爱综艺里总是红着眼眶说“景逸哥是我最尊敬的前辈”的林若曦，那个被他们当成普通女嘉宾的绿茶，原来从一开始就……
唐婉的手指悬在“邮箱”图标上，屏幕幽蓝的光照得她眼尾发青。
她深吸一口气，点击进入已删除文件夹——那封来自“linruoxi”的邮件正安静地躺在最底层，主题栏里的“系统优化测试”几个字，此刻看起来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窗外的云层突然散开，月光猛地洒进安全屋。
唐婉盯着那封邮件的发件人域名，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中，夹杂着云熙颜低声说出的一句：“永恒……”
而在更远处，某个公寓的落地窗前，林若曦正慢条斯理地涂着豆沙色唇釉。
镜子里的她眼尾微微上扬，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安全屋系统已植入病毒”的提示。
她对着镜子笑了笑，把唇釉盖好：“游戏，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