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义的话还没有说完,鼻子上挨了一拳,鲜血滴嗒在地上,他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不知道何时窜到自己面前动手的费聚。
“平凉侯,你……”
“你别假惺惺的求情了,都怪你!”
费聚说话间又是一拳,像当初在朝堂之上打涂节似的,动作十分娴熟地砸在了李存义的眉心处。
确保能把人砸昏又不至于砸死,达到两拳封口的最终效果。
而李存义不像涂节,好歹在军营里历练过,硬是身体摇晃了一下之后,眼神迷离的朝廖永忠伸出手去。
“廖将军,不是……”
“砰!”
这一拳,费聚直接砸在了李存义的脖颈上,还气愤地踹了李存义一脚,把人踹到了胡惟庸的桌子上。
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做完,费聚这才朝着廖永忠的方向疾步走去,嘴里还在解释着。
“老廖,他是故意说话让你分心的,小心后面!”
廖永忠与李存义的关系,自然不如一起上过战场与敌人厮杀过的费聚好。
再加上费聚有事是真的出手,在这种说话没有用,动手才见效的情况下,当然是费聚更得他的信任。
毕竟现实摆在面前,陛下邀请他回京述职是假的,暗中设下鸿门宴却是真的,他回想起在城门外时陛下对李存义说过要嘉奖的话,当时还好奇,只是打马跑一趟,哪里来的泼天功劳。
合着是李存义把他给卖了!
“李存义,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廖永忠扭头朝后看去,想看看哪个不要命的侍卫胆敢在背后偷袭他。
可谁知,转过头却没有看到任何冲上前方的侍卫,他心神一凛,连忙转过身来。
“咻——”
一支利箭正中他的心口,力道之大,将他身体带得向后退了一步。
廖永忠不敢置信地看着撒谎的费聚,目眦欲裂。
“费聚,你他娘的骗我?”
难道费聚也是朱元璋的人?
费聚尴尬地站在原地陪笑。
“对不住老廖,我看花眼了,光凭咱俩也冲不出去,要不还是向陛下投降保命吧。”
费聚是个能屈能伸的,说完直接把身上挂着装饰品的外衣一扒,整个人趴在地上等候发落。
他的这番举动,让那些回过神来,想要帮廖永忠的武将们,面面相觑,开始思考起利弊得失来。
而廖永忠见大势已去,他失血过多,眼前已经变得模糊,知道自己这是阴沟里翻了船,但他还是不服气,质问朱元璋。
“朱重八,你当众诛杀功臣,你不怕大家寒心吗?”
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杀人很容易,一道命令就会有成千上万的帮手,取人性命。
可后续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大明周围的战乱还未平息,需要武将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不给在场这些武将们一个交待,不让淮西集团的文武官员全部闭嘴。
杀了廖永忠的坏处,大于好处,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廖永忠和大家都认可的罪名,即师出有名。
并且这个罪名,其他忠心耿耿的武将们不会重蹈覆辙,才会觉得廖永忠死得不冤。
“廖永忠,看到刚才放的烟花了吗?”
朱元璋手指着夜空,燃起烟花的方向问。
廖永忠轻蔑一笑:“你是想拖延时间耗死我,才岔开话题,朱重八你心虚了!”
“烟花是标儿在廖府放的,有人揭发你僭用龙凤,不光家里私藏了龙袍凤冠等物,你在驻军里,私下里也会穿着它与倭女嬉戏,这事咱冤枉你了吗?”
僭用龙凤已是大逆不道的罪名,还故意穿着龙袍和倭女玩乐?
朱元璋曝光的这些罪状,让唐胜宗这种因朱元璋贬斥而心怀不满的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而廖永忠更没想到,他私底下所做的事情,居然会被朱元璋给知道了!
但这种要命的东西,他哪敢留在京城,一直是现用现烧,图个过瘾而已,根本没留下证据,京城不是他的地盘,但在驻地一切他说了算,因为他只会在拿捏住把柄的那些手下们面前,表露一下自己还未能实现的野心。
到底是谁背叛了他,把这些事情告诉给了朱元璋?
是谁?
“老廖你敢穿龙袍,你是疯了吗?亏我还以为误会听信李存义那个小人的谗言才想杀你,合着你是想选择啊!”
费聚更是出声,替廖永忠坐实了这些胆大妄为的罪名。
还顺便替李存义邀了个功,让大家知道,陛下会知道廖永忠私下里的所作所作,一切全是李存义出卖的原因。
经他这么一提醒,廖永忠双眼喷火般,看着倒在胡惟庸桌子上的李存义。
“是他!”
廖永忠向前冲去。
“咻——”
又是一箭,瞄准了廖永忠的脖颈。
但廖永忠临死之前,还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他侧身躲过这一箭,抓住箭杆,朝着李存义投射过去。
“保护秉忠!”
朱元璋急得大喊一声,没有半点虚情假意。
让大家更加确信,就是李存义这老小子,出卖了廖永忠,才有了今晚的这场鸿门宴。
虽说,事情的起因是廖永忠有谋逆之心,但谁私底下没点儿不能与陛下说的秘密?
“铛!”
毛骧长刀一挥,将距离李存义仅一步远的箭杆斩断成两截。
箭头那一截借力往前飞了两尺远的距离,落在桌子上,砸裂了一只酒杯。
廖永忠见自己使出最后的力气,也没能伤到李存义,反倒是费聚替他打了李存义三拳,不由得悲从心来。
“伏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李存义误我!李存义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