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杜伏威三人定下盟约,宇文化及心中安定不少,随即召集麾下大将商议军务。众将之中,司马德戡、裴虔通、元礼三人皆有武王修为,乃是骁果军中最强的将主,亦是宇文化及的亲信。
骁果军经瓦岗一战损失惨重,如今只剩二十余万,分由三人统领。宇文化及虽无天命眷顾,缺乏江湖高人相助,麾下却已有七位武王。单从明面上看,寇仲等人的确难是对手。
宇文化及这边紧锣密鼓筹备,占据洛阳的王世充亦不敢懈怠。李开出兵的消息传来,他深知自己已是目标之一。虽未见过李开,却久闻其威名,是以不敢有丝毫轻慢。
王世充府中一间大厅内,十数人围坐议事。王世充居主位,下手两侧分坐数位武王,正商议如何抵御李靖与虬髯客的大军。除王世充外,厅中尚有五位武王:杨素、定彦平、单雄信、窦建德、刘黑闼。
五人虽属王世充阵营,却派系各异。杨素与定彦平是开隋九老,杨素为权势所动而归附,定彦平则因效忠小隋帝,听命于身为相国的王世充;单雄信原是瓦岗大将,瓦岗败后转投王世充;窦建德与刘黑闼乃反王出身,因与王世充有旧,应其求援而来。
王世充阵营共有六位武王,大军五十万,实力不逊宇文化及。加之占据大义名分,必要时可借隋帝之名动员洛阳数百万民众守城,论攻坚难度,甚至在宇文化及之上。
“派往李唐的使者已回,李渊拒绝求援。”王世充面无表情,沉声道,“他是想作壁上观,坐看我与李开两败俱伤,好坐收渔利。”
“哼,李渊狼子野心,本就不该对他抱有指望!”单雄信与李渊有旧怨,怒声斥道。
“高颎投了李渊,韩擒虎也去找他外甥李靖了,皆是不忠之辈!”定彦平亦愤愤不平。
高颎与韩擒虎同为开隋九老,皆是成名已久的武王。二人若在,洛阳实力必大增。奈何杨广昔日行径寒了老臣之心,天下大乱后,与李渊交好的高颎转投其麾下,韩擒虎则因外甥李靖领军来攻,自难再留。
“高颎暂且不论,韩擒虎投了李靖,蜀军实力更盛,倒是棘手。”杨素端坐椅中,神色平静地说道。
“怕什么!”刘黑闼性子急躁,猛地起身,“我军兵力是他们数倍!且不说李开未必会来洛阳,尚有宇文化及分担压力,即便他来了,凭洛阳大阵亦能抵御。除非他敢毁了洛阳——可洛阳数百万人口,乃天下中心,真敢如此,天下再无他容身之地!”
“刘兄所言,亦是我意。”窦建德与刘黑闼少时相识,当即附和,“胜负未分,总要打过才知。”
“哈哈哈,诸位稍安。”王世充忽然大笑,“今日商议,不过是未虑胜先虑败。我既召诸位前来,自有胜算。诸位请看这是什么?”
他神秘地取出一个木盒,揭开盒盖。一股正大浩然之气瞬间弥漫开来,一尊玉玺赫然在目——正是传国玉玺。
众人见状皆露惊容,有人眼中闪过贪婪,却都强自按捺。传国玉玺乃镇压九州的神器,唯有帝都洛阳可镇,一动则天下乱。杨广出游只带副玺,正玺始终留于洛阳皇宫。
“这……这是传国玉玺?怎会在相国手中?”定彦平脸色骤变,死死盯着王世充,沉声问道。
“定兄勿虑。”王世充志得意满,“本相岂敢僭越?此玺是向陛下求取暂用,以御外敌。玉玺之力至大至强,天下莫敌。有它在手,即便李开亲至,我亦有把握将其镇压!”
“甚好!甚好!”杨素压下贪念,忽然笑道,“本王原还有些担心,如今相国有玉玺相助,大可高枕无忧了。”
玉玺非帝王不能尽用,他人即便得授权限,亦难发挥全部威力。但即便如此,手握玉玺的王世充,已是天下罕逢敌手,纵是隐世的武王巅峰高人,亦难与之抗衡。
说到底,若非杨广众叛亲离,久居扬州不愿回洛,凭洛阳城与传国玉玺,他未必会落得那般下场——至少尚有翻盘之机,是他自己弃了这机会。
“不错!有玉玺在手,何惧之有!”窦建德松了口气,朗声笑道。
李开虽强,玉玺亦是传说神器。众人皆是一方强者,自有几分心气,不认为自己会输。
另一边,李靖大军行军途中,天空忽然有强横气息逼近。感知到熟悉的气息,李靖心中一喜。
“哈哈哈,药师,好久不见!”
随着声音,一道流光落下,一名魁梧汉子落在李靖不远处。
“舅父!您怎么来了?”李靖认出是韩擒虎,欣喜不已,当即纵马迎上,邀至旁侧山坡叙旧。
“出尘,见过舅父。”红拂女随侍一旁,向韩擒虎行礼。
韩擒虎对她却不甚热络,只是淡淡点头。当年红拂女随李靖私奔,虽事出有因,他心中终有芥蒂,奈何外甥心意已决,只得作罢。换作旁人拐走杨素舞女,早已被追杀至死,李靖也是因此才离开洛阳避风头。
“你做主帅攻洛阳,天下皆知,我这做舅舅的,还能在洛阳待下去?”韩擒虎没好气地答道。
“是外甥之过,向舅舅赔罪。”李靖虽知舅父是玩笑,仍郑重致歉。
“罢了罢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韩擒虎摆摆手,眼中露出欣慰,“这天下,隋朝气数已尽,非我一人能挽。倒是你小子,少时便知不凡,却没想到数年不见,竟已能左右天下局势。好!没丢李家与韩家的脸!”
他身为开隋九老,在洛阳经营多年,暗手众多,此番离洛并未有何损失,已安然携家人脱身。
“天下大势不可逆,唯有顺天而行。”韩擒虎续道,“我已懒得折腾,你却正当建功立业之时。此战,舅舅便助你一臂之力!”
李靖闻言心中一暖,郑重道:“多谢舅舅!得舅舅相助,此战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