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在啊?赶紧来暖景阁一趟。”是明朗,今天轮到他在暖景阁坐镇。
“什么事?”
“蔡老来了。”明朗声音压得很低,“还带着字迹鉴定专家和律师。”
是暖景阁售卖蔡云涛的字画太多,来要说法来了?夏暖叫慕景之先去暖景阁,她回七十年代找蔡叔去。
“找蔡叔有用吗?”
“有没有用,试试再说。”
夏暖一走出内室,老太太就打量着,见其衣衫整齐,她才放心,“景之呢?”
“睡了。”
睡了?
难道?
老太太右拳击左掌,她要不要再说说这两个孩子?
就算火力旺盛,也不能白日宣银啊!白天家里可还有三个小姑娘在呢!
“奶奶,蔡叔没上工吧?”
“啊?呃!没,大队活少,没安排。”
“我去找他。”夏暖说着就跑了。
老太太“……”
出啥事了?
……
“蔡叔。”一进破院子,夏暖就扬起嗓门喊。
正在写大字的蔡云涛放下毛笔,走出房间,“找我?”
“嗯。”夏暖靠近蔡云涛低声道:“给老年的你或者你未来的儿子写封信,就说你给我的字画都是你亲手写的。
还一定要叫老年的你和你未来的儿子相信这封信不是别人仿冒的。”
蔡云涛“……”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快呀!”夏暖催促。
蔡云涛无措,“你,你这让我怎么写?这也太……”
夏暖可不管蔡云涛的为难,老年蔡云涛还在21世纪为难她呢!
“你就想着这封信是写给未来的你自己的,四五十年后的你看到这封信,得有不少感慨吧?就像写作文那样写。
老年的你,一心追求完美,年轻时的字迹几乎都被销毁了。”
蔡云涛“……”
暖暖怎么知道老年的他干了这种事?
就算不去想暖暖的怪异之处,也不需要现在的他写这种信吧?
“快去写呀!”夏暖推着蔡云涛回屋,“你欠了我一条命,老年的你还恩将仇报,你不写,我就和你断交。”
老年的他恩将仇报?
蔡云涛不再犹豫,立即提笔写信。
老爷子从隔壁屋出来,“暖暖,出啥事了?”
“没事。”夏暖和老爷子回房间,“爷爷,您有没有认真给我写大字?”
卖老爷子的字,温家不会找她的茬,偏偏老爷子总说自己的字丑,不爱给她写。
“我练着呢!”
夏暖“……”
练的她手上全是乱七八糟的小纸张。
“你练整张纸,别裁,我再给你搞点宣纸来。”
老爷子狐疑的望着夏暖,暖暖怎么知道他裁纸了?
“哎呀!”夏暖把老爷子按在椅子上坐下,“你的孙女婿很能干的,别在意那点纸张,放心写。”
……
暖景阁。
易晖和汪磊等在门口。
见慕景之来了,两人跑出大门迎接,“老大。”
“进去说吧!”
办公室里明朗正与四个人面对面坐着,见到慕景之,他忙起身让座,“老大。”
“嗯。”在蔡家父子四人对面坐下后,慕景之打量着老年蔡云涛。
面容消瘦,双目混浊,可能因为不爱笑,法令纹垂在嘴角边,显得很严肃。
“那个小姑娘呢?”门外再没人进来,蔡老问。
“她一会就来,我先来接待蔡老。”慕景之执起茶壶斟茶。
“不喝了。”蔡老捂住茶盏,他都跑了好几趟厕所了。
“那,吃糖?”慕景之放下茶壶,推糖盘向蔡老。
“我血糖高。”
“那就说说你们的目的吧?”慕景之不再兜圈子。
“停止售卖仿冒蔡老的赝品,并赔偿蔡老的损失。”蔡老身边的西装男子给出一份文件,“我是蔡老的律师,这是我拟的赔偿条款。”
“别着急,”慕景之按住文件,“如果我证明了售卖的字画并非赝品,你将如何?赔偿我们的损失吗?”
律师扭头看蔡老,就听慕景之又道:“我说的是你,不是蔡老。”
律师猛地转回头看慕景之,这是要向他索赔?
慕景之扬起一抹轻笑,“你不该拿出证明我们售卖的是蔡老的赝品的证据吗?张嘴就定罪,是律师大忌啊!”
“证人就是蔡老。”
“蔡老不足为证,因为我们待会儿拿出的证据也是蔡老提供的。”
“你的证据,能推倒蔡老这个证人?”
“对!”
律师哑了,他要收回文件,但慕景之按住不给,“这是你诽谤暖景阁的证据。”
律师忙向蔡老求助。
蔡老望着气定神闲的慕景之,“你确定你的证据能推翻我这个证人?”
“确定!”
蔡老不信,字是不是他写的,他能不知道吗?
第一幅字画,他可以认为是自己记性差,也许年轻时真给谁留下过笔墨。
第二幅,第三幅,他也可以怀疑。
后面还有无数幅,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就当我投桃报李的示好吧!”慕景之把文件推给蔡老,“请字迹专家出示鉴定结果。”
字迹专家忙把鉴定结果塞进自己怀里,是蔡老说没写过这些字,他才鉴定出模仿的结果的。
蔡老“……”
十足十的把握上门,结果轻而易举就被对方打败了。
“请字迹专家再鉴定一次。”慕景之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幅蔡云涛的字画,此字前不久才送来,还没装裱。
字迹专家拿出放大镜再次鉴别,现代宣纸,现代墨,怎么就不是仿的了?
加上蔡老这个证人,百分百是仿的啊!
若说眼前这个年纪不大气势很足的老板,真能拿出什么证据推翻蔡老这个证人,那就还是字迹问题!
字迹专家转头叫蔡老再写几个字,尤其是落款字迹,岁月再长,也难改变签名的某些习惯。
一般的字迹难以对比,在落款签名上,字迹专家终于找出了无法模仿的地方。
涛字的寸里的点,不是点,是收笔时的反向一撇。
不在放大镜下,很难观察出这一点是反向撇之。
而暖景阁老板给出的字画落款上,亦是如此。
仿冒之人,很难刻意仿出这个点。
字迹专家指出此点给蔡老看,“根据这一点,我必须给出同一个人书写的鉴定。”
盯着放大镜下的那个点,蔡老眼眶有些湿润,这些真是他年轻时写的?
落款的年月是他经历过的最艰难的岁月啊!在那段凄苦岁月中,怎会有温情和灵性?
他为什么没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