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宜在半路遇到搬救兵回来的观棋。
观棋见她没事,激动地一把抱住她,眼里泪水汪汪,显然吓得不轻。
不多时,李水生也被人找到送来。
一道送回来的,还有她们的马车。
见两人都没事,温知宜松了口气,如果他们出事,她真不知道怎么和言姑姑与魏阿婆交代。
“娘子,五郎君之前不是说,京都附近有许多小娘子失踪,不会就是这些人吧?”观棋气愤不已,恨恨跺脚,咬牙切齿,“也太猖狂了些,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强抢,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劫后余生的欣喜退下,温知宜想了想,吩咐李水生去报官。
她们侥幸没出事,可谁知在暗地里,又有多少人失踪,京兆府若能出面,总能给他们一点压力。
南城边儿上,一座隐蔽小院里。
莫桑晚怒容满面,急赤白脸地对着身前三四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训斥。
“你们都是吃干饭的么,这么多人抓不住一个小娘子,要你们有什么用!我看你们一个个,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我要是你们,一根绳子吊死得了!”
“你——”其中一个大汉捏紧拳头,神情不忿。
“我什么?怎么?你还敢打我?”莫桑晚冷笑一声,把头伸了过去,一脸挑衅,“你们别忘了,你们现在能这么轻易抓到人,全赖我给你们出主意,没有我,你们能得到那些赏银?”
她抬起头颅,眼神居高临下,充满蔑视,一副看狗的眼神,“喝水还不忘挖井人呢,诸位,没有我,你们......什么也不是。”
其他几个大汉听到这话全都怒目而视。
是,他们承认,她出的主意的确好用,像什么假装迷路生病向人求助,或是以孕妇小孩老人降低戒心,借此把目标带到偏僻小巷下手,再或是冒充目标父母郎君,不费吹灰之力把人带走。
但这不代表,他们可以任她欺辱。
莫桑晚却一点不怕,“瞪什么瞪,顾管事亲自任命我指导你们,你们要是不服,去寻顾管事说啊。”说着,冲憋屈的几人勾起嘴角,笑吟吟道:“怎么?诸位这是不敢啊。”
这话端的是拉仇恨。
说起来,莫桑晚原本也是被抓来的人之一。
但在被抓来后,她凭借自己巧舌如簧的口才,以及层出不穷的拐人的手段,很快在管事顾三福跟前得脸,加之她自爆自己是已出嫁的妇人,因受婆母嫌弃迫害而不得已离家,如此便在这小院留了下来。
她逃离徐家时,为掩盖身份,特意做未出阁女娘装扮,谁知竟因此被掳来这里。
经过最初的恐慌,她很快冷静下来,并以自己的机智保全自己,还得到一份小管事的差遣。
待她站稳脚跟,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使人掳温知宜。
理由也很简单,她在顾管事耳边分析:“听人说,这位温家女娘,遗传了其祖遗风,虽是女娘,却力气极大,想必血气较一般女娘旺盛不少,指不定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功效。”
“可她出身伯府?”顾三福摸着光溜溜的下巴犹豫不决。
莫桑晚笑道:“顾管事您在外行走,岂能不知伯府爵位被夺一事,依我看,宫里必定是不满伯府的了。”
顾三福看她一眼,阴冷的指尖在她光滑的脸蛋上来回流连,他眯起眼睛问道:“你和温家有仇?”
莫桑晚忍着恶心道:“您说笑了,我一介贱民,哪里配和人家结仇,我是一心为顾管事您考虑呢,这世上的人千千万,可有几个是能单手把人拎起来甩着玩儿的,指不定就是有什么不同呢,到时,上面主子岂能不给顾管事您犒赏。”
顾三福拍拍她的脸,哈哈笑道:“你说的不错,自古这奇人,就是不一样,我等奴婢,自当为主子尽心分忧解难。”
思绪回转,莫桑晚恨恨咬牙。
她一切都安排好了,还特地选了一个相貌清秀可爱的小男孩儿做饵,为免那些自诩良善却对平民百姓不屑一顾的高门娘子嫌弃,她还特地给人捏造了一个家境厚实的出身,谁知依旧在半途被人逃脱。
而她连问题出在哪里都不知道。
问其他人,一个个只知道摇头,白长了那么大的个子。
就在这时,有人传来消息,京兆府接到报信,派人到南城来了。
“哼,肯定是她。”莫桑晚冷沉着脸,嫌弃地瞥了眼面前一个个,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大汉,心烦意乱道:“先把咱们的人叫回来,反正这一批人已经抓够,这些日子就先老实几天。”
先韬光养晦几天,等到影响消下去,再把温知宜抓来。
不得不说,即便刚经历失败,但莫桑晚想把温知宜抓来的心思依然没有断绝。
只要入了这里,天王老子来了,她也别想再出去。
想到顾三福腥臭的呼吸,以及那副残缺的身体,她心口直犯恶心,对温知宜的恨自然也就越发浓烈,要不是她,自己怎会落到这个地步,还有她的业哥儿......此仇不报,她枉为人母!
逃跑的时候,她之所以没带着儿子一起,是以为徐家会照顾好她的儿子。
可谁知,谁知......她眼里泪水涌现,模糊的视线背后,是恨不得把温知宜大卸八块的仇恨。
等把人抓来,她定要让她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什么滋味!
贱人!贱人!
......
温知宜暂且没把自己差点被人拐走的事和莫桑晚联系起来。
不是说她心大,主要是莫桑晚逃离徐家时,和落水狗没什么区别,不止她派了人,像成国公府武安侯府,也都还在派人找她,一个躲躲藏藏的人,应该没本事收买其他人给她卖命。
就是这么一个顺应逻辑的分析,让温知宜错过了抓住莫桑晚的线索。
她此时正在前往谢氏琼玉院的路上。
刚刚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舍命追逐,回到府她只想好好休息休息,谁知凳子还没坐热呢,谢氏跟前的妈妈突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