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们这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室内一静。
气氛好像微妙了起来,团成半圈的白帽子白褂子们先是互相看了看对方,然后自顾自地捂着嘴笑,其中的默契,谁也插不进。
还是刘芳先发的话:“我们在说这个呢!”,她偏过头来点了点,脸上不乏高兴之色。
孟文州顺着方向瞧,就看到了一个心形的碎花布质发卡,只觉着有些眼熟。
“可真有巧思!”,夏纤纤凑过头去看,“我一来就瞧见了,刚还想问你呢,这都是从哪儿淘来了的,我竟在供销社没见过。”
见夏纤纤的眼热的厉害,刘芳索性摘了都过去,嘴里还说着:“这都是李圆圆想出来的,她心思又灵手又巧的,这普通的铁丝发卡和碎布头往她那儿一转,就转出了个新的来。”
夏纤纤还在正反这么翻着,刘芳又说了起来:“诶,你们刚刚那儿怎么样?”,她的眼又亮了几分:“她俩后头又说了什么?”
这可把夏纤纤给问倒了,这里头的事儿她哪里搞得清楚哦。
“刚刚你在现场?”,旁边的小护士瞬间提了兴致,她抓着夏纤纤就问。
什么现场不现场的,真是把人问的一头雾水。
“哎呀,李圆圆就是刚刚那个女孩儿!”,刘芳拍了拍脑袋,小声提醒着:“王医生那儿…”
这么说,可就清楚多了。
“当时关着门呢,里面说的什么我也听不清。”,夏纤纤摇了摇头说:“不过…你走了没多会儿门就开了。”
“哎,可真是个铁石心肠的。”
“是啊,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咱们这王医生心气可真是太高了些了。”,人群堆里的护士说完还叹了句:“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孩了。”
孟文州在旁边冷眼瞧着,倒是看出了点门道来了。
果不其然,夏纤纤下句又跟着打听着:“李圆圆同志手这么巧,不会是在供销社上班吧。”,她还小声的嘟囔了句:“之前好像也没见过呀。”
“大差不差吧……”,刘芳故意慢个八拍,吊足了听众的口味后,才接着解释道:“她家里是供销社里头的,这些碎布头和小玩意有瑕疵的,她都方便拿的。”
“那她……”,人群里年长的护士干咳了下,将夏纤纤的话打断。旁边的刘芳和接话的小护士在这声咳嗽后眼睛闪躲了下,她们似乎是反应过来话说的太多。
“咳咳,我,我刚刚那个记录还没写了…”
“我也有事要做…”
不过几下,刚刚围着的人群就这么散了出去,只零星站着两个人。
夏纤纤将东西朝刘芳一递,笑着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了,下次路过再找你玩啊。”
“我送送你啊!”,她将发卡一握,便跟着上前走了几步,这时左右都没了人。她又朝夏纤纤靠了靠说:“李圆圆做这些给我们也是为了王医生,都是她自己的巧思,别处是难得的……”
说完这些她又咬了咬唇,探了眼周围,说:“最近黑市里头也有些好看精巧的,你要喜欢,可以去那儿看看。”
这话说的浮想联翩,夏纤纤直到出去,还在琢磨这个事。
院门外秋风起,周围的车铃铛声也一阵阵的响,周边走着说着的人更是多很,夏纤纤的话掩在里面,真是一点儿也不起眼的。
“你说…”,夏纤纤又顿了顿,孟文州推着车看向她,耐心的等着,“你说,张胜能不能透露你们的长相信息…”
不等孟文州回话,她就先笑着摇了摇头,真是魔怔了,还打上张胜主意了。
……
‘扣扣……’
门外的小护士见王子尧出神的看着面前的纸儿,便轻轻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手又向前递了递,说:“王医生,这是你要的信封!”
和小护士道过谢,他便起身装起了信封,牛皮纸信封轻飘飘的,只装了短短两张内容在。王子尧对着封好的信看了看,这才装到了包里,和他一起起身向外走的还有用水果罐头装的桂花米酒和一小叠用芒草做的纸儿。
隐约的甜酒味,又将他的思绪带回了下午。
“这么客气呢!”,王子尧看着面前的两样东西做起了调侃。
夏纤纤看着他笑了一笑,“这不是有事相求嘛,不客气点,哪好意思开口。”
夫妻俩都是体面人,王子尧料定中间不会有太难的事儿,神色寻常的紧,之前的尴尬也早被他丢到了九霄之外,他这时还在做着猜测,一会儿他们会说出个什么来。
就在这时,一张红字标头的调令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印染厂?”,王子尧不禁对着纸张念了出来,这是印染厂的调令,他先是一惑,转而又明白了过来。
孟文州简单的和他解释了下,“这是上午送过来的,除了这张调令,还有明年的招工,除此之外这个印染厂的王主任还给我们许诺了不少福利待遇。”
随着这一字一句的往外吐话,王子尧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到了后面几乎要挤成一团了,这苦恨丑深的样子,看的夏纤纤乐得不行。
她‘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咳,这两样,你就放心留下吧,都是我们自己在家捣腾的。”,说完她还感叹一句:“可是没拿他印染厂的一丝便宜了。”
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就这么冲散开来了。
一时间,王子尧也想了许多,他看了看面前坦荡的俩人,又看了眼桌上的纸张,开口:“你们想去印染厂上班吗?”
这话问的就有些没道理了,这年头哪还有不缺工作的,有城里户口的没工作都得下乡,更何提他们这些乡下刨土的了,这话问谁谁都不会说不想的。
“我不想。”,夏纤纤的话既在他意料之外,又在他意料之中。
孟文州也跟着摇了摇头。
“我们先头也想过赵主任会不在,所以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写了个说明,还劳王医生替我们转交了。”
又是一张纸张推过,寥寥几行,字迹隽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