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孟君心里咯噔一跳,“统领何意?”
“孟地已经不属于君了!”姚鹿明确道。
“统领说笑了!”孟君笑道,“孟地传至如今,历十九世而不绝!”
“吾自父亲手里承继君位,孟地的每一座山,每一条河,吾都叫的出名字。”
“吾宫室所在、吾宗庙所在、祖先遗骸所在。”
“实话告诉统领,那是吾的命,吾的根!”
“山戎劫掠,君弃城而逃时可曾想过这些?”姚鹿面色不善。
孟地王邑怎一个凄惨形容。
当他率领军队入城时,宛如人间炼狱。
那些山戎在街巷,在广场公然侵犯妇女。
尸体更是随处可见。
烧毁的屋子,哭泣的孩童……
“山戎覆灭吾孟地精锐,非吾所料!”孟君面带苦楚,“吾带领亲随弃城而去,是来韦地乞师、求援,正是为了保存社稷!”
“没有子民,何来君之社稷?”
“早知今日,为何不早行新政,神使大人派了几次使者,何故尽数驱赶?”
“世人皆称,贵君有圣王之姿。”
“复兴灭国,承继绝世,是圣王德行!”
“上君既为共主,当彰显宽宏,将土地还给吾等君臣!”
“哪怕……献上所有珠宝、发誓永远臣服!”
“且吾已经执意行新政。新政分土给民,吾回归祖地,又有何不可!”
“寡君有言:诸侯者,受土于共主,守土以安民!”
“如韦侯、如芮公,他们为治下子民着想,不忍子民忍受贫苦,所以甘于施行新政,是谓仁德。”
“而孟君不一样,为了一己之私,死守土地、隔绝边境,任凭庶民怨声载道,而不愿放弃私利!”
“如今,一朝有难。”
“弃土而逃,弃民于戎,自那日起,君已经自绝于诸侯之列,已抛弃君主的权力。”
“自您选择逃亡那刻起,君主身份便不复存在了!”
“如今,妄想以君主之位,在新政中封公拜侯,寡君定不容忍!”
孟地君臣听的面色煞白。
新政落地,还不失新朝官吏,如今他们却是连这都指望不上了?
“汝君乃僭主,用丝绸瓷器收买天下,用邪术蛊惑庶民!”
“安敢在此,以共主之名,剥夺我等封土!”
“住嘴!”韦侯听不下去了,“将此等乱臣贼子谴出我县!”
孟君也大惊。
这没去观战的佞臣岂不置他于死地?
华夏骑兵要杀灭他们这一撮人,不费吹灰之力。
“统领代君行事,怕有不妥吧?”孟君想了想道,“吾愿拜访贵君,陈述罪状。”
“君请便吧!”
姚鹿丢下一句话,举步出了殿堂。
…
城外营地。
虽然打了胜仗,但是华夏骑兵营地气氛不见热烈。
“统领,一来一回通报,不知多少庶民遭灾。”
“再说,咱们击杀山戎,也不算违背神使命令。”
“异族犯下如此罪行,即便神使大人在军中,也会下令的。”
姚鹿扫视几个千夫长。
“那好!”
“自明日起,全线出击。”
“目标,所有侵入诸侯领地的山戎,我要求一个不留。”
“击杀山戎之余,开放粮库,先安定黎民。”
“神使怪罪,有我担着,尽管放手去干!”
“大不了不当这个兵,反正山戎一定给他们灭掉!”有千夫长激昂道。
“灭掉山戎!”
“灭掉山戎!”
…
“快逃吧!”
“怕什么?这里君主早带着士卒逃命了!”
“天神发怒了!”
“派了刀枪不入的天兵天将下凡,见我们山戎就杀,不听分辩、不留活口。”
“攻去孟地的苍鹰部知道吧!全死了,脑袋堆得像坐山!”
“你亲眼看见了?”
“有逃到我们那头的苍鹰部民说的,我们首领不信,亲自派人去看。”
“那人回来吓得不轻。”
“总之看在同族的份上,告诉你们一声。我们首领早已经带了粮食、牲畜、奴隶,启程北上。”
说罢,那士卒便慌里慌张的离开。
“快,将这个消息告诉首领!”
外出劫掠的几人,自村落跑回当地王邑。
看到一队队骑马砍杀的‘天兵’吓的魂飞魄散。
亲眼看见,跟耳朵听说完全是两回事。
部众嘶吼着冲上前,挥舞着武器。
结果打在对方身上不痛不痒。
反而对方随意挥舞手中发光的兵器,就是一蓬鲜血飙射。
那些逃跑的更不堪。
背心来一下,就软软的瘫倒。
要么就是用胯下披着黑甲的马匹,直接踩死。
几人趴在树丛,大气不敢出。
他们也不敢起身,生怕对方听到动静,过来杀死他们。
就这样。
他们眼睁睁看着部众死在面前。
一个一个。
脑袋从一滩,逐渐垒成一堆。
这时有轰隆声,自旁边大道响起。
同样的十几个天兵,与先前那上百人汇合。
然后,他们就一起离开了城门口。
…
“才得到消息!”见队伍集合完毕,姚鹿出声道,“有山戎白山部劫掠粮食、牲畜无数,庶民超过千人,意图北归。”
“听我令!”
“狼行!”姚鹿看向一个千夫长,“带领你部,收拢遭灾的庶民于王邑城池,同时击杀流寇!”
“小心中了埋伏。”
“其他各部,随我北上!”姚鹿举起拳头,“他们敢来入侵,想必也做好了自己被入侵的打算。”
“我等没有向导,加之北地苦寒,因此连夜出发,务必追上白山一部!”
“……”
姚鹿率领三千骑兵追亡逐北之际。
华夏骑兵大胜山戎的战报,也开始传遍天下。
“山戎石器,与我铁甲争锋,无异于以卵击石!”
“斩首四千,我军无一伤亡,何其振奋人心!”
“依我看,此非人战,乃天兵罚罪!逆天者,皆如此列!”
中部几个公侯聚在一起,讨论着各自听到的战报。
“听说这次作战,概不受降,那些跪地磕头的都被砍了脑袋。”
“上君对待外族人要残酷的多,不像当初对待炎皇军队,连俘虏都放了。”
“我也听说了,那人头垒的像坐山,传闻夜里经过都有哭声呢!”
几人说着,心有怯怯。
那位年轻的君主在他们心中,又添了数分铁血意味。
如今无有兵权,即便有兵权,他们也不敢忤逆其半分。
“如今南部大定,东夷也施行了新政,北部山戎经此一战,必定不敢来犯。”
“边缘那些小诸侯,必定也闻风来朝。”
“这才是天下共主之气象!”
“诸位怕是忘了,还有个炎皇呢!”
提起炎皇,众人不由觉得带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