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晨斩钉截铁地吐出这几个字。恰在此时,窗外一道惊雷轰然炸响,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向窗棂,雨幕如注,将两人映在墙上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变形。“秦鸿心里明白,自己的储君之位如今岌岌可危,与其坐以待毙,便妄图效仿当年太宗皇帝发动玄武门之变。他天真地以为,掌控了骷髅堂和骁骑营,就能胁迫皇宫,夺取大权。” 亦晨深知,自己身为都护卫统领,守护长安城的安危是他不可推卸的职责,必须赶在太子行动之前,做好万全准备。
话音刚落,“哗啦” 一声巨响,窗户被人从外面撞破,林晨狼狈地翻身而入,肩头赫然插着一支淬毒弩箭,鲜血顺着手臂不断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暗红色血泊。他强忍着剧痛,踉跄几步,将一封染满鲜血的密信塞到亦晨手中。“大人,太子…… 太子的人半路截了我们前往幽州的商队,马三拼死传信,说那些车上装的根本不是货物,而是……” 话未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血沫从他嘴角不断涌出,在密信上晕染开一片狰狞的血花。
亦晨急忙展开密信,即便字迹已被雨水和血水模糊,“戍时三刻,玄武门见” 这几个字依旧清晰可辨。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信的落款处并非太子印玺,而是骷髅堂独有的暗纹标记。这无疑表明,太子已彻底与这个杀手组织沆瀣一气,其谋反篡位之心昭然若揭。
“立刻通知李弘义将军,让他即刻控制都护卫,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亦晨一边迅速撕下衣襟,为林晨包扎伤口,动作娴熟却难掩指尖的微微颤抖。李弘义不仅是虎威军统领,更是他女友李璇玑的父亲,他绝不能让李将军陷入险境。“再派得力之人火速前往昭仁宫,告知贤妃,务必让二皇子今晚留在宫中,半步不得外出。” 他抬眼望向窗外翻涌如墨的乌云,脑海中浮现出醉仙楼里秦鸿脚边奄奄一息的王老板,语气冰冷如霜,“太子既然敢用骷髅堂的火漆作为信签,就说明他已彻底丧心病狂,根本不在乎陛下的生死安危了。”
王清华领命转身,正欲快步离去,却被亦晨叫住。“等等。” 亦晨从怀中取出母亲遗留的双鱼玉佩,小心翼翼放入暗格藏好。“将冰轮商盟的精锐力量分成三路,一路即刻赶赴幽州冰泉谷,务必守住那里;一路埋伏在胭脂峡,密切监视动静;至于最后一路……” 他稍作停顿,眼中闪过一抹决然的狠厉,“随我一同前往玄武门。” 身为都护卫统领,他深知玄武门乃是长安城的要害之地,这场决战,他必须亲临坐镇,守护这座城市,守护他所珍视的一切。
夜幕笼罩下的长安城,静谧得有些诡异,唯有梆子声断断续续,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宿鸟。亦晨身披玄色大氅,腰间的双鱼玉佩与翡翠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却又透着几分孤寂的声响。他抬眼望向玄武门城楼,只见城楼上一面绣着狰狞骷髅图案的大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刹那间,母亲临终前的叮嘱在他耳畔回响:“若见鸢尾花染血,便是周家血脉该拿起刀扞卫尊严的时候。” 此刻,城墙上的鸢尾纹砖缝间,正缓缓渗出暗红色液体,在黯淡月光下,恰似泣血一般,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残酷战斗奏响悲歌。
“大人,李将军传来紧急消息,骁骑营果然如您所料,已经全军出动!” 胖墩一路小跑赶来,浑身被雨水浇透,手中原本扛着的冰砖此刻已化作一滩冰水。“他们打着‘清君侧’的幌子,正朝着玄武门火速赶来!”
亦晨闻言,缓缓抽出腰间佩刀,刀刃寒光闪烁,映出他冷峻坚毅的面容。他心里清楚,一场关乎大夏王朝生死存亡的终极对决,已然迫在眉睫。而他,作为镇北侯的血脉后裔,作为冰轮商盟的掌舵人,更是肩负着守护长安城重任的都护卫统领,决然不会让太子的阴谋得逞。“传令下去,” 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雨夜中清晰回荡,“但凡见到身上带有骷髅纹标记之人,一律格杀勿论!”
雨势愈发磅礴,豆大的雨点砸落在地,溅起层层水花。亦晨深吸一口气,带领着商盟护卫们毅然踏入雨幕之中。远处,玄武门方向已然火光冲天,那跳跃的火苗,恰似黎明前的曙光,照亮了他坚定无畏的背影。这场与太子的殊死较量,不仅关系到他个人的生死荣辱,更牵系着整个大夏王朝的未来走向,以及母亲和镇北侯府多年沉冤能否得以昭雪。与此同时,他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李璇玑平安无事,也希望李弘义将军能够顺利掌控局势,共渡这场危机。
幕似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东宫巍峨的殿宇之上,四下一片死寂。唯有太子秦鸿的书房,透出一丝摇曳烛火,仿若狂风中随时会熄灭的残烛,在黑暗里孤独跳动。书房内,半卷奏章随意摊在案几,墨迹尚未干透,仿佛在诉说着主人方才的心烦意乱。而那占据整张桌面的长安城舆图,才是此间最引人注目的物件。其上密密麻麻布满猩红朱砂标记,纵横交错,宛如一张精心编织的死亡之网,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秦鸿身着玄色锦袍,金丝绣就的蟠龙纹在烛火映照下,闪烁着冰冷光泽,恰似他此刻的心境。他双目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舆图上玄武门的位置,仿佛要用目光将其穿透。“亦晨那小子,竟敢与秦军暗中勾结!” 他猛地咬牙切齿,怒声咆哮,右手一把抓起案头的青铜镇纸,狠狠砸向墙壁,“本太子多年苦心经营,岂能容他肆意破坏!” 镇纸与墙壁碰撞,发出沉闷声响,在寂静书房中回荡,更添几分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