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黎书，你可知罪？”
梁德邦却是坐也不坐，指着黎书就开始劈头盖脸一顿指责。
“我说了，子虚乌有的事儿，我为何要认？”
“大胆，大人问你话，你敢站着答，跪下！”
一个差役看黎书敢藐视官府，上来就要拉扯黎书的肩膀，乌黑的手掌刚要放在女子圆润的肩膀上，黎书眸光一沉，往后退了一步。
那差役嘴角邪肆一笑，扫了眼黎书曼妙的身姿，右手一伸，就要抓到黎书的手，
陆征忽然道：“梁大人。”
梁德邦呵呵一笑，“陆大人，您请讲。”
“梁大人都是这样审问嫌疑人的吗？”
梁德邦狠狠瞪了眼那个差役，又过去狠狠踢了一脚，回头对着陆征一笑，
“陆大人，这女子敢藐视官府，实在是罪大恶极，我看不如直接上板子，看她还敢不敢出言不逊！”
还没问出个青红皂白，这梁德邦就要对嫌疑人施刑，实在是狂妄至极。
“梁大人，这不妥吧？”随行的另一个大人卢峰，闻言道。
梁德邦斜了他一眼，道：“我是大人，自然我说了算。”
“可，陆大人也在此，”卢峰犹豫。
陆征不语，梁德邦以为他也认同自己的想法，便道：“来人，”
卢峰忙道：“梁大人，若是让章大人知道您动用私刑，恐怕会有麻烦。”
一提起章大人，梁德邦就一肚子气，他们两个人不对付很久了，若是章大人知道他动用私刑，肯定会严厉斥责。
可是，收钱办事，他怎么也得做做样子吧？
黎书淡淡看着这一幕，心里冷笑。
陆征突然道：“梁大人，虽然余国公一案已经了结，但皇上还是在秘密调查官员官风作迹，我看大人还是不要撞到枪口的好，万一被人举报给皇上知晓就不好了。”
梁德邦被陆征的一番话一惊，陆征是谁？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皇上有什么行动，他肯定第一个知晓。
于是，他只得道：
“大人说的是。”
梁德邦看向黎书，道：“黎书，你既然不认罪？那我便将证据一一让你看个明白，来人，拿证据来。”
张雪容立刻吩咐赵嬷嬷将包裹递了过去。
“人证呢？”梁德邦又问。
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小丫头，跪在地上。
黎书认出她是黎画的丫头，叫小莲来着。
之前那个翠环想必已经被发卖了吧。
梁德邦咳嗽一声，道：“你说你看见黎书杀了金丝孔雀，有何证明？”
还没等小莲回话，黎书先一步笑了，道：“梁大人，我有一惑，不知大人可否一解？”
梁德邦被打断，有些不爽，他想起陆征的话，只得压了火气，
“问。”
黎书一笑，“大人才进府，刚才就大喊我的名字，不知大人是从哪里得知的小女的名字，又如何得知，我就是杀了孔雀的那个人呢？”
梁德邦一愣，瞬间哑口无言。
周围有下人窃窃私语。
梁德邦脸色一黑，“你不是黎府的大小姐吗？”
“正是。”
“那就对了，我今日接到举报，说黎府大小姐，杀了金丝孔雀，既然你是黎府大小姐，我喊你的名字有什么不对？”
黎书一笑，“自然没什么不对，不过小女离开府里已有一年，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这黎府大小姐的位置早就不是我的了。”
既然不是黎书的，那自然就是，众人目光一转，看向黎画。
黎书笑着道：“大人何以认为这黎府大小姐就是我，而不是我妹妹呢？”
黎画身体一僵，有些坐立不安。
张雪容今日安排嬷嬷去衙门，只说是黎府大小姐杀了金丝孔雀，让他务必去黎府一趟，没想到就是这句话竟然让黎书钻了空子，她道：
“黎书，大人自然知道你还活着，所以这大小姐自然说的是你。”
“哦，原来，我活着回来了，这大小姐的位置就还是我的了，夫人可是这意思？”黎书语气缓慢，眨了眨眼看着张雪容。
张雪容脸色一僵，手指掐着掌心，眼睛闪过一抹厉色。
陆征看着黎书，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是当然，自古长幼有序，主母所生之女自然为嫡，黎姑娘是黎大人原配夫人所生，自然是嫡女。”卢峰适时插了一句。
“多谢卢大人为我解惑。”黎书一笑。
梁德邦看了张雪容一眼，又咳了一声，道：
“这不是主要的，黎姑娘，你杀了金丝孔雀，这才是关键。”
黎书道：“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我杀了金丝孔雀，是你亲眼看到的吗？”
梁德邦一噎，“自然没有。”
只是别人传了消息给他而已，他八百年没登过黎府的大门，连黎府的大小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那就是信口开河了？”
梁德邦咽了咽口水。
“还是说，转递给大人消息的这位，怀有不轨之心，不管真相如何，就是要坐实我的罪名？”
“那我可真是有口难辩。”
黎书故意抚着额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小莲，你哑巴了吗？把你昨晚听到的还有看到的，务必一五一十的告诉梁大人。”张雪容一恼，立刻站了起来。
小莲身子一颤，忽然指着黎书对梁德邦道：
“大人，我昨晚分明听到，就是大小姐让她的丫鬟把东西埋起来，还不让人发现，她们几个偷偷摸摸的，藏的肯定就是金丝孔雀。”
“黎府什么时候有了金丝孔雀，小莲你别是撒谎的吧？”黎书道。
小莲对梁德邦道：“我家夫人前几日买了一只金丝孔雀，带回了府，后来发现只剩下一只头，身子没了，府里上上下下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肯定被大小姐藏起来了。”
她又指着那个包裹，道：“就是这个包裹，里面装的就是金丝孔雀。”
众人一听，都看着那只包裹，包裹外面沾了泥土，还有褐红色的血迹，里面的东西应该是死了几天了。
“黎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梁德邦怒目而视。
黎书不慌不忙道：“大人，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卢峰道：“不如请黎姑娘申辩几句。”
黎书忽然蹲下看着小莲，“你为你的主子卖命，焉知道，她可会为了你，损失自己哪怕一丁点的利益？上一个翠环是什么下场，你真的要重蹈覆辙？”
小莲看着她，手臂因为紧张而瑟瑟发抖。
“奴婢所言非虚。”
黎书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