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一日,只见一人脚步匆匆,神色慌张,一路小跑来到将军营帐前,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将军,内院二夫人不知怎的,突然就哭倒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您赶紧去看看吧!”
云长听闻,心里“咯噔”一下,仿佛被什么重重击中。他深知二夫人向来稳重,此番如此失态,定是出了大事。当下也顾不得许多,赶忙整理好身上的衣袍,一路疾奔到门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声音恭敬而急切:“二位嫂嫂,云长来迟,不知嫂嫂为何这般伤心?”
甘、糜二夫人正哭得肝肠寸断,听到云长的声音,微微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泪水与哀伤。甘夫人抽噎着,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昨晚,我做了一个噩梦,梦中瞧见皇叔深陷在一个漆黑的土坑里头,怎么挣扎都出不来。醒来之后,我越想越怕,跟糜妹妹一说,我俩都觉得,这梦怕是不祥之兆,皇叔是不是已然遭遇不测,到九泉之下去啦!” 说着,又忍不住痛哭起来。
关公赶忙宽慰道:“二位嫂嫂切莫忧虑,这梦啊,大多是虚幻不实的。定是嫂嫂太过想念兄长,日有所思,这才夜有所梦。兄长福泽深厚,定不会有事的,二位嫂嫂千万放宽心呐。” 关公好说歹说,费尽了口舌,总算慢慢将二位嫂嫂的情绪安抚下来。
正巧在这个时候,曹操那边派人前来,邀请关公去赴宴。关公无奈,只得先与二位嫂嫂告辞,随着来人前去见曹操。
曹操何等精明,一眼就瞧见关公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心中不禁起了疑惑,开口问道:“云长,你这脸上为何带着泪痕,可是发生了何事?” 关公为人坦诚,当下便如实说道:“二嫂思念兄长,悲痛不已,痛哭不止,云长看着,心中实在难受。” 曹操听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宽慰了关公几句,随后便命人摆上酒菜,一个劲地拿酒劝关公,想让他放宽心。
这关公喝了几杯酒,心中感慨万千,忍不住伸手摸着自己的胡须,长叹一声:“唉,我堂堂七尺男儿,活着不能报效国家,反而背叛兄长,那还算什么人呐!这世间,忠义二字,重如泰山呐!”
曹操一听,随口问道:“云长,我瞧你这胡须浓密修长,不知共有多少根呐?” 关公思索片刻,答道:“大概好几百根吧。每年秋天,天气转凉的时候,差不多要掉个三五根。到了冬天,天气寒冷,风又大,我便用黑纱把胡须包起来,就怕它被风折断咯。每次要是接见宾客,为表尊重,我就把纱解开。” 曹操一听,心中暗赞,当下立马让人取来两匹上好的纱锦,命人精心做成袋子,送给关公用来包胡须。
第二天,早朝时分,皇帝端坐龙椅之上,一眼便瞧见关公胸前垂着个精致的纱锦袋子,心中好奇,便开口问道:“关爱卿,你胸前这袋子所为何用啊?” 关公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回禀道:“启禀陛下,臣的胡须比较长,丞相赐了个袋子装起来,以免胡须受损。”
皇帝一听,心中大感兴趣,说道:“哦?竟有此事,关爱卿不妨在大殿上把胡须披拂开来,让朕瞧瞧。” 关公依言照做,只见那胡须又长又密,二尺胡须飘洒前胸,宛如黑色的绸缎,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威严与气度。皇帝忍不住赞叹道:“哎呀!真乃美髯公也!” 从此之后,朝廷上下,人人都把关公称作“美髯公”。
曹操这边呢,这段日子对关公赏赐不断,金银财宝、绫罗绸缎,甚至美女都送了不少,可却发现关公对这些似乎都不见得多欢喜。
有一天,曹操又摆下宴席,请关公吃饭。酒足饭饱之后,曹操送关公出府。走到门口,曹操一眼瞧见关公的马瘦骨嶙峋,精神萎靡,便问道:“云长你的马为何如此瘦弱呢?” 关公如实回答:“我这身子较为壮硕,体重不轻,这马驮着我甚是吃力,故而老是瘦的。”
曹操神秘一笑,吩咐左右:“快去准备一匹良驹来。” 不一会儿,就有人牵着一匹马过来。只见这匹马浑身毛色犹如火炭一般红得耀眼,没有一根杂毛,两只眼睛大如铜铃,炯炯有神,四蹄轻快有力,一看便是难得的宝马。曹操指着马,笑着问:“公认识这匹马不?” 关公定睛一看,心中大喜,说道:“这莫不是吕布曾经骑过的赤兔马?” 曹操点头笑道:“对咯,此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我都不敢轻易骑乘,除了公,这世上恐怕没人能驾驭它。” 说完,便命人连马鞍一块送给了关公。
关公见状,高兴得不行,赶忙对着曹操拜了又拜道:“多谢丞相厚赐,此马正合我意!” 曹操愤怒的说道:“我之前送你那么多美女、金银财宝,你都未曾这般拜谢过我,今我送你一匹马,你就高兴得又是拜又是谢的,为什么要轻视人而看重牲畜呢?”
关公赶忙解释道:“丞相误会了,我深知这赤兔马能日行千里,若我得知兄长的下落,即便相隔千里之遥,骑着这马,一日之内便能见到兄长啦!” 曹操一听,顿时愣住了,心中懊悔不已,暗自思忖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关公谢过之后,便满心欢喜地骑着马走了。
曹操望着关公远去的背影,心中烦闷,转头叫来张辽,问道:“我对云长不薄啊,好吃好喝招待着,赏赐也从不吝啬,可他为何老是想着离开呢?” 张辽拱手说道:“丞相,容我去探探他的口风,回来便向您如实汇报。”
第二天,张辽来到关公营帐。两人寒暄一阵后,张辽便慢慢把话题引到了关公去留之事上。张辽笑着说道:“我当初把兄推荐到丞相这儿,丞相待兄不薄吧?这待遇,在别处可找不到哇。” 关公神色诚恳地说:“我自然感激丞相,丞相确实对我恩重如山。只是我人虽在此,心却无时无刻不在兄长那儿啊。” 张辽一听,赶忙劝道:“兄这话可就不对啦!大丈夫处世,当分清轻重缓急。我寻思着,玄德待兄,不见得就比丞相还好,可兄为何老是一门心思想着走呢?”
关公一脸认真地说:“我心里清楚曹公对我好。但我与刘将军相识已久,受他的恩情太重,我俩曾发誓同生共死,这份情义,我怎能轻易背叛。我终究是不会留在此处的。只是我想先立个功,报答了曹公的知遇之恩,然后再走,也算是问心无愧。”
张辽又问:“要是玄德不在人世了,兄打算去哪呢?” 关公毫不犹豫地说:“那我便跟着去地下,与兄长黄泉相聚!” 张辽一听,心中明白,关公心意已决,怕是留不住了,只得告辞离去。
张辽回去后,心里犯起了嘀咕:“要是把实情告诉曹公,怕曹公一怒之下伤了云长性命。要是不实话实说,又觉得对不住曹公的信任。” 他思来想去,左右为难,长叹一声:“曹公就像君父,云长是我的兄弟。为了兄弟之情瞒着君父,这是不忠啊。宁可担个不义的名声,也不能做那不忠之人。” 于是,张辽便硬着头皮进府,把关公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曹操。
曹操听了,微微皱眉,说道:“云长想跟刘备生死与共,看来是肯定留不住他了。” 接着又忍不住感叹:“事主不忘本,这云长真是天下的义士啊!只是不知他啥时候走呢?” 张辽说:“他说要先立功报答丞相才走。” 曹操又赞叹道:“真是个仁义之人呐!” 荀彧在一旁听了,开口说道:“要是不让云长立功,他说不定就不走了。” 曹操点点头,说道:“有道理。”
咱先不说关公这边的事,再瞧瞧玄德那边。玄德在袁绍这儿,整天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袁绍瞧见了,心中奇怪,便问道:“玄德,你为何老是这般忧心忡忡的呢?” 玄德一脸无奈地说:“我二弟至今毫无消息,老婆孩子又都落在曹贼手里,我上不能报效国家,下不能保护家人,叫我如何能不愁呢?” 袁绍一听,心中一动,说道:“我早就想进兵攻打许都了,如今春暖时节,正是起兵的好时候。” 于是,两人便开始商量如何破曹。
这时候,田丰站出来,拱手劝道:“将军,曹操已然攻破徐州,如今许都定然加强了防备,不再空虚。曹操此人,善于用兵,诡计多端,虽说他眼下兵力不算多,但万不可小瞧他。咱们不如跟他打持久战。将军您占据着山河险要之地,又拥有四个州的雄厚兵力,对外可结交各路英雄豪杰,对内发展农业和军事,积蓄力量。然后挑选精锐部队,分成几支奇兵,瞅准曹操的空子,轮番出击,骚扰河南地区。
他救右边,咱们就打左边;他救左边,咱们就打右边,把他折腾得疲于奔命,让老百姓也没法安心过日子。如此这般,咱们不怎么费劲,他就先被困住了,不出两年,定能稳稳地打败他。现在要是放弃这个稳赢的计策,非要跟他决一死战,万一打不赢,那可就后悔都来不及啦!”袁绍听了,沉思片刻,说道:“容我想想。”
转过头又问玄德:“田丰劝我固守,你觉得咋样?” 玄德当下说道:“田丰不过是个舞文弄墨的书生,整日就知道坐着混日子,领俸禄,他这么一劝,怕是会让将军在天下人面前失了大义之心,丢了争夺天下的机会。” 袁绍一听,觉得玄德说得有理,点头说道:“玄德说得对。” 于是,袁绍便点兵准备打仗。
田丰不死心,又进去苦苦相劝。袁绍这下可火了,怒目圆睁,骂道:“你们这些人,就知道舞文弄墨,轻视武力,这般言论,简直让我失去大义!” 田丰赶紧磕头,急切地说道:“要是不听我的良言,出兵肯定不利啊!” 袁绍气得不行,大手一挥,就要杀田丰。
玄德赶忙求情,好说歹说,最后把田丰关进了牢里。袁绍接着发文到各州郡,细数曹操的罪恶,让大家一起出兵相助。沮授见田丰被下狱,心中忧虑,便把宗族的人都叫来,把家里的钱财全部分给他们,说道:“我随军去打仗,要是形势好,那自然威风八面,要是形势不好,恐怕我这小命都保不住咯!唉,悲哀呀!” 大家听了,都流着泪送他。
至此,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关羽一心待立功报恩后寻兄而去,曹操既惜才又无奈,而袁绍不顾田丰劝阻执意出兵,沮授亦预感前路未卜。袁曹之战一触即发,战场上究竟谁能占得先机呢?
欲知后事如何演义,且看下章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