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秋风渐萧瑟,风吹起地上,落叶打着旋飞向城墙角。
白银关城门敞开,和亲队伍的仪仗缓缓走出,宽敞的鎏金马车里朱楠风脸色阴郁。
车轮每向前一步,便能缩短一分距离,想到夏时月会走出自己的视线,朱楠风心中阵阵刺痛。
他还是留不住夏时月,那日夏时月声嘶力竭地说,“我怀疑陛下害死了我娘亲,我要找一个真相!”
“若是陛下害死我娘,我们便只有这些时日的夫妻缘分,若不是,我定回来与你大婚!”
他们再见时可能会是仇人!
朱楠风不敢想,也不能承受!
“时月。”
“我送你进乌海城。”朱楠风紧紧握住夏时月的手,眼神带着乞求。
“不行。”夏时月坚定道:“我们商量好的,你去太危险,冉苍云会保护好我。”
朱楠风哼一声,听到那人名字,心里跟扎刺一样不舒服。
“你这是什么表情,若不是冉苍云配合你演戏,在关外发动兵乱,你现在就得回京给陛下一个交代,此刻你或许在宗人府的天牢里!”
“本王不需要,大不了当个侍卫,还能跟你出关。”
朱楠风幽幽看她,“月儿你有私心!”
“我有什么私心?”
“你对冉苍云有私心,他做不做天代王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为何要帮他登上王位?
即便调查娘亲的事也可以偷偷过去查。”
有关系啊,因为那三年冉苍云给了她温暖、陪伴。
冉苍云为了她死在大火中,这份情她要还,但她不想告诉朱楠风,前世太沉重,他也不会相信,她是重生的夏时月。
夏时月揽住他的脖子哄他,“我与冉王爷就是互相帮助的关系。我答应帮他登上王位,他也会帮我剿灭冉那叶额。”
“我是男人,我知道他有觊觎你的心!”
“那你该开心。”夏时月逗他,“这证明我很好,很抢手!”
“你是很好。”朱楠风托住她的头压上红唇,慢慢磋磨。
“别闹,外面有人,十一还在。”
十一打个哈欠,关我啥事,继续酣睡!
时间拖延到极致,和亲的队伍也走到了玉楼关,再出玉楼关便是天代。
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低沉,前路莫测,若有可能,谁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
和亲队伍在玉楼补给,朱楠风也趁机把人员进行了调换。
除了留下必要的人员之外,他用五千神羽卫替换五千的随行人员加入千时卫,这样,千时卫全员八千人。
朱楠风又调来女影卫付长歌、司西做夏时月的贴身侍卫。
付长歌单骑进玉楼关恰巧碰到司西,“小西好久不见!”
司西斜睨付长歌,“我比你大!”
“一天而已。”付长歌笑道:“怎么还想我喊你哥不成!”
“我就是这个意思。”
“别得瑟,一会比箭。”
“每次都输给我,还比什么?”司西笑她,“好好耍你的拳头吧!”
付长歌被取笑也不在意,“你见过王妃没有?”
“我听说王爷为了王妃那可是冲冠一怒呢!”
司西带着炫耀神情,“何止见过,我还见过王爷、王妃互啃呢!”
“他们抢东西吃?”
司西:“你没见识,我说得是他们啃嘴。”
“你说亲嘴不好,弄得跟他们抢胡萝卜似的。”
司西歪头,“司南就这样说的!”
“嗯,他没见识!”
付长歌用力夹马腹向驿站里冲去。
几刻钟后,校尉给付长歌指路,“那间便是王爷的房间。”
付长歌许久没见过朱楠风,匆匆急走,她人像一阵疾风越过谭牧云,“老谭。”
“喂,你等等,”
谭牧云话未说完,付长歌已经推开门。
“王爷我来了。”
四目相对,付长歌脑子宕了下,朱楠风抱着一个青年正在啃。
朱楠风、夏时月正在深入交流。付长歌猛地闯进来,两个人都惊得咬了舌头。
“王爷,你娶的王妃是男的啊,原来王爷你真是那个袖,江湖传言果然不假!”
“你给本王站住!”朱楠风抱下腿上的人。
夏时月背对付长歌擦嘴、拢好头发,讪讪回身。
“好俊的小哥!”付长歌赞叹。
夏时月垂头看自己的胸,今日她做男子打扮,但胸还是有的。
朱楠风都说她该长肉的地方都有肉……这姑娘是不是眼神不好,怎么跟她当贴身侍卫!
“还不见过王妃。”朱楠风冷冷道。
“属下付长歌见过王妃。”
“付侍卫请起。”
“咦?”
付长歌笑了,“我以为王妃是小哥呢,我就说王爷不是袖子!”
司西才进来,“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付长歌你跑什么?”
“我急着看王妃。”付长歌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睛笑得融进绚丽日光。
“时月,把面具拿给她试戴。”
夏时月打量付长歌,除了皮肤偏黑,她的脸形、身材都跟她很相似。
她从桌子上拿过盒子,取出一张人皮面具,“我来帮你戴。”
一盏茶后,付长歌转身,门口几个人的眼睛都亮了。
“这面具也太像了。”
司西上前戳付长歌的脸,又摸了摸,“真的像脸!”
朱楠风也很满意的样子。
夏时月同冉苍云的大婚礼便可叫付长歌替代,即便是假的婚礼,他也不能叫夏时月同冉苍云祭拜天地。
付长歌、司西同朱楠风谈事,夏时月走出房间。
到了玉楼秋意更浓,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脱落,看着隐隐山脉上的点点白雪,夏时月倏然想到夏侯爷,她走时,侯爷的头发都白了。
“这几日,爹爹可有书信?”
防风给夏时月系上披风,“没有,算来已经有半月没收到侯爷的信了。”
“小姐是想侯爷了?”
夏时月沉默,想也没有退路,她得向前走。“我们去看看冉苍云。”
“小姐,还是别去吧,七殿下知道又得吃醋,回头你还得撇腿走路!”白芍很有经验道。
“你又埋汰我!”
他还能嚣张几天,几天?三天后便要出关了!
“算了,不去了。”
夏时月转身,她怕心里那个猜测的真相,若是永宁帝真得杀了娘亲,她是放不下血海深仇的。
现在,给自己也给朱楠风一段好日子,即便不见,也是一段刻骨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