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若是你杀了明真的事情,本王可以……”谢翊宁率先开口。
晏逐星却摇头打断了他。
“不是这事。”
“那是何事?”裴明镜和谢翊宁同时问出了声。
“关于那些妇人受辱之事,能否瞒下。”晏逐星神色肃穆。
两人听到这话,俱是一怔。
“此事若是传开,但凡来过定慈观的女子,恐怕都会被人怀疑猜忌。到时候,光是那些闲言碎语,就足够毁掉很多人。”晏逐星说出了她的担忧。
两人都沉默了。
确实,这事一旦传开,那些妇人很可能要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她们的丈夫也难免会怀疑她们是否失了贞洁。
届时,恐怕要闹出不少人命。
裴明镜还在思考,谢翊宁就率先开口了:“晏大小姐言之有理,裴大人,此事日后记得压下不表,着重强调无忧散谋财害命即可。”
“是。”裴明镜应了一声。
他看向晏逐星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她杀人不眨眼,却又心肠柔软,为了无辜百姓的名声考虑这般周全。
可是对自己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晏逐星,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晏逐星起身告退。
谢翊宁命停云护送他们一家下山。
晏逐星回家洗洗倒头就睡,可关万海却怎么也睡不着。
“你说,咱们认下这个闺女,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他看着夫人,忧心忡忡。
杨氏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夫君,开弓没有回头箭。此事的决定权不在你我,在侯府。”
关万海叹了一口气。
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定远侯和晏逐星,一个想让他们认下晏逐星这个女儿,另一个显然不这么想。
可这两个人,不管是谁,他们都得罪不起。
杨氏见他叹气,再次安慰:“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关万海点了点头,夫妻相拥而眠。
*
大年初二,回娘家。
关家的几个女儿今日要带着丈夫和孩子们回来,因此关家的下人们早早就忙活了起来。
关万海盯着硕大的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刚洗漱完毕,还没见到女儿和姑爷,就瞧见了双鲤。
“关老爷,我家小姐要见你。”
“走吧,莫让她等急了。”关万海哪敢拒绝晏逐星,也不敢摆父亲的谱,立刻乖乖跟着双鲤走了。
下人们看着目瞪口呆。
在家中说一不二的老爷,竟然对新认回来的四小姐言听计从,甚至还带着一点儿畏惧。
关家,怕是要变天了。
关万海见到晏逐星,赶忙行礼:“不知大小姐寻我何事?”
“昨日,我这个亲女儿的名头,关老板用得很高兴嘛。”晏逐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关万海顿时冷汗淋漓,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找他算账了。
“这个嘛,这个……”关万海支支吾吾,一时间找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
毕竟面前的这位主儿可不好糊弄。
“关老板不必紧张,坐吧。”晏逐星示意他落座。
关万海立马老实坐下。
“用了我的名头,不给点利息,不合适吧?”晏逐星挑眉看向他。
“关家如今生意大不如钱,我兜里真没几个钱了呀。”关万海开始哭穷。
“我不要现银,我要关家布匹行。”晏逐星轻轻点了点桌子。
关万海脸色瞬间变了,脱口而出:“这可是我们家的心血!你说要就要,未免太过分了。我不同意,你杀了我我也不可能把它给你。”
“关老板不要着急,我不白要。我只要利润的五成。”晏逐星依旧不急不躁。
“五成?!”关万海激动得都破音了。
这和白抢有什么区别?!
“我不……”
“我有平易版浮光锦的秘方,成本只要它的三分之一,但你可以卖相差无几的价格。”晏逐星一句话让关万海的话立刻拐了个弯。
“我不可能不听您的劝,大小姐,您展开讲讲呗。”关万海眼里透露出炙热的光芒,脸上也堆砌起讨好的笑。
浮光锦可是贡品。
如今只有皇室中人才能用上,一匹价值几百两。
有价无市!
哪个做布匹生意的不想有这么一个独家秘方。
若是真能做出媲美浮光锦的布料,他们关家从此定然可以成为百年老店,傲立通州,甚至可以成为大虞最出名的布匹行。
想到那个场景,关万海就激动得恨不得去院子里跑两圈。
晏逐星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没说话。
昨夜听到无忧散的成分有虫子时,她忽然想起了上辈子行军作战一个来自岭南的小卒说过的一件事。
他们那有一种亮闪闪的甲虫,每年都会蜕壳。
他阿姐爱美,会用甲虫蜕下来的壳磨成粉,混合着花汁液涂到指甲上,就会变得亮晶晶的。
后来还试过弄到帕子上,帕子在太阳下就变得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他说等日后他娶妻的时候,就让阿姐帮他染帕子送给心爱的人。
当时她想的是等她回京城了,找找看有没有类似的虫子,她也试试这个法子,所以追着那人仔细问了做法。
昨夜回到关家后,她就想着那个法子能不能用到布料上,若是可以,这或许可以成为她日后的营收。
毕竟卖冰并非长久之计。
她日后要做的事情很多,钱是绝对不能少的,得有一个稳当的收益来源才行。
如今她人手不足,这个生意如果她自己做,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金钱精力,和有布匹生意经验的关家合作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大小姐,喝茶喝茶。”见晏逐星迟迟不说话,关万海殷切地给她倒茶水,眼里满是期待与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