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的嗓音传入上面的人耳朵里犹如天籁之音，小七兴奋地一挥拳，紧握的小手放松下来。
“副吊启动……缓升……”
“泄压，设备出水后，主吊启动……”
调整了一下麦克风：“胖哥！辛苦了！”
胖子的回应来的很慢：“我要吃卤煮火烧……”
两人的对话其他人也听的清清楚楚，前期最危险的工作基本完成，蒋天养紧张的表情松懈下来。
沉重的液压切割器先出水，没过多久胖子也被拉出了泥浆。
这家伙强撑着上岸，脚一软就瘫坐在地上，李队连忙帮他摘下头盔，里面已经彻底被汗水浸透。
胖子的脸色迅速由红润变成死灰色，颤抖着嘴唇说道：
“来根烟提提神！”
蒋小华紧忙凑过去检查了一番：
“没事，脱力了。”
“都这样了还抽鸡毛烟！”
说着打开一瓶从小卖部顺来的电解质水给他灌了进去。
几分钟后躺在地上的胖子脸色这才缓和过来。
鼎羽看了看时间，过去帮胖子把潜水服脱下来，连体靴里已经被胖子的汗水灌满。
“也就是你丫能撑住这么高强度的行动。”
“接下来交给我吧！”
胖子嘚瑟的挑了挑眉毛，提醒鼎羽说道：
“切开的钻头结构已经变得不太稳定，你丫想下去送死抓紧吧！”
李队和蒋小华一起将脱力的胖子搀起来扶到一边。
蒋天养伸脚踢了踢放在桩孔旁的巨大切割头，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子简直是人形起重机。”
望着已经略有泛白的天空，鼎羽在小七的帮助下毫无顾忌的套上满是汗水的潜水服。
“时间不多，等我好消息！”
小七深呼吸了几下，双手稳定的操作着吊机把鼎羽放进了泥水中。
胖子嘴里的烟卷已经开始冒烟，小声跟李队嘀咕道：
“下面绝对是‘变异菌’。”
“那坨已经快冒出来的玩意，被切掉的钢板砸了回去。”
“听动静空间绝对不小。”
“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鼎爷能不能用最快速度把那玩意弄死。”
“你猜下面是不是个蒙古王陵一样的大墓？”
李队下巴朝站在小七和罗莉身后围观的蒋天养努了努：
“沉船的可能性大，没准是‘蜃楼号’那种级别的大家伙。”
“我劝你别打下面宝贝的主意，有蒋天养在，一会儿鲍工也会过来，就算下面有什么东西也落不到咱手里。”
两人就这么坐在桩孔旁边，盯着缓缓下降的钢索，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下面到底什么情况。
不远处的蒋天养碰了碰跟罗莉贫嘴的蒋小华：
“鼎羽下去比胖子刚才的危险系数还高。”
“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
罗莉和小七一起回头怒瞪了蒋天养一眼。
蒋小华斜眼看着自己亲爹，不懈的回答道：
“多大点事？”
“鼎算计敢自己下去，肯定心里有谱。”
“有时候我真想把那孙子脑仁抠出来研究一下，他脑子绝对跟正常人不一样。”
“这么说吧，认识他这么久什么，你见过他时候干过没谱的事？”
“这回算是你们运气好。”
“现在这场面搁别人头上，包括咱爷俩在内，大家早就跟着一起完蛋了。”
“鼎算计要是认真起来，就胖子下水这会功夫，脑子里说不定早准备好不知道多少个备用方案了。”
“反正我是没觉得他会失败。”
下到桩孔底部的鼎羽总算体会到了胖子有多“费力”，即使泥浆泵一刻不停的工作，底部的泥浆还是变得很粘稠。
泥浆快成非牛顿流体了，不用力行动困难，用力行动更困难。
“已经不需要稳定孔壁了，停下泥浆泵，注水清孔。”
收到消息的小七马上开始行动，蒋天养带来的人也很默契的配合。
“胖子活干的不错，我现在进去。”
“随时注意钢索和气管……”
小七和罗莉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电脑屏幕上。
随着清水的循环注入，鼎羽头盔上的摄像头不再是一片昏黄，已经隐约可见一些东西。
鼎羽小心翼翼的顺着钻头上开孔进入了下面的“结构”中。
入手就摸到一团粘稠滑腻的东西，继续一点点的摸索，高度集中的鼎羽调动全身的感觉，细微的水流、手指的触碰、脚下的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目不视物的鼎羽感觉到许许多多复杂而坚硬的结构，圆的、方的，形状不明的。
盲人摸象般慢慢移动，磕磕绊绊脚下总算传来厚橡胶垫一样的触感。
确认了方向之后，鼎羽取出匕首，割肉一样开始切割脚下的“变异菌”。
不知是受到匕首的刺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那一坨肉在鼎羽的刀下微微颤抖，像是在切割有生命的东西。
“怕了？”
“晚了！”
“不弄死你，你还不知道要弄死多少人。”
“正好带点回去给胖子当肉夹馍。”
鼎羽自言自语的声音清晰地通过耳机传入所有人耳朵里，除了一起下过煤矿的胖子，其他人都不知道鼎羽在说什么。
蒋天养看了看神态自若的其他团队成员，张了张嘴没好意思问鼎羽是不是疯了。
“咦？还会躲？”
“你能躲到哪儿去？”
摄像头前依旧是一片昏黄，小七只能不断地跟着鼎羽的指示放长钢索和气管。
眼瞅着气管要放到尽头，摄像头传回的画面突然消失，屏幕上也出现气管断开的警报。
“羽哥，羽哥！”
“听到请回答！”
失去联系的瞬间，在场所有人心都揪起来。
本来很冷静的小七、罗莉也麻爪了。
一直没说话的沈薇从后面按住两个急跳脚的小丫头，冷静的说道：
“别急，应急气瓶还有多久？”
“三十分钟。”
“开始倒计时三十分钟。”
“李队去找那两具尸体，把潜水服取回来，随时准备下去救人。”
“胖子别赖着，体力允许的话，准备一起跟着下去。”
沈薇冷静的反应让同样麻爪的蒋天养眼珠子差点掉地上，这团队里都特么的是怪胎，放一起都不起眼，随便一个拿出来都能独当一面。
“蒋……蒋工，让你的人随时准备好封孔。”
“别看我，这是鼎羽下去之前就交代过的处理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