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川流不息的汽车、电动自行车、自行车和三轮车,像潮水般涌动。
人行道上,行人匆匆,谈笑风生。
路边的休闲花园广场里,不少老年人在锻炼身体,有的妇女在扭秧歌,有的在打腰鼓,也有的在跳交际舞,一派热闹景象。汽车的鸣叫声、欢乐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的腰鼓声和着人们的欢歌笑语,汇合成一首热闹非凡的城市交响曲。
罗幺妹从旅馆出来,吃了早点,开始满大街地寻找二哥。她沿着一条条大街小巷,四处寻找罗二娃。不时碰到一些要钱的,她还向他们打听认不认识有个要钱的叫罗二娃,别人都说不认识。她还把罗二娃的长相,说话的特点告诉他们,问他们见没见过这样一个要钱的,别人说没见过。
一天下来,她几乎走遍了西城的大街小巷、过街天桥和地下通道。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她还在寻找,当她走进一个地下通道时,听到通道那头有个人弹着吉他,唱着歌,声音特别像罗二娃,她赶快走过去一看,不是罗二娃,是一位双目失明的小伙子,自弹自唱在向过路行人要钱,他的歌唱得很好,吉他也弹得不错,感动了不少路过的行人,他们都给他钱,有的一块,有的五角,也有给五块十块的。
罗幺妹看着他,就想起了二哥,二哥也许会像他一样,边唱边向行人要钱。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呢?
罗幺妹望着盲人小伙子,听着他那感伤而悲凉的歌声,她心里非常地难过,她从钱包里拿出三块钱放进他面前的一个小纸盒里,表示自己对他的一点同情和心意。她离开了那位盲人,走上了大街,街上灯火通明,建筑物上各式各样的霓虹灯闪烁着,就像是一个个无声的音符在跳动,演奏着一曲都市夜曲。
罗幺妹无暇顾及这美丽的夜色,她的心中只是想着寻找二哥。走了整整一天了,她感到又累又渴,便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想休息一会。当她刚坐下来不久,一位中年男人来到她的身边坐下,对她说:“看你这样子,是不是正在寻找猎物哟?”
罗幺妹不懂地:“啥子猎物?”
男人笑了笑说:“这个你都不懂呀,看来你是新进城的,我告诉你嘛,就是等男人陪你睡觉的,也叫做在路边等逮猫的人!”
罗幺妹一听,肺都快要气炸了,她白了那个男人一眼,站起来赶快走开了。
那男人见罗幺妹走了,大声说道:“莫要走啊,你是新来的小猫,陪我睡一晚上,我给你300块钱!你要是打工的话,可能你几天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罗幺妹听到了男人说的话,她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那位男人见罗幺妹走远了,没好气地骂道:“真倒霉,遇到她妈个土包子,狗屁不懂!”
罗幺妹走出好远了,回头看了看,那个色狼还坐在那里。她见已经是9点多钟了,再晚就恐怕赶不上回旅馆的公共汽车了。她便决定今天到此为止,回旅馆休息,明天再接着找。
罗幺妹回旅馆跟干妈打了个电话,把今天找罗二娃的情况跟干妈说了说,干妈告诉她,罗幺爸正坐在电话机旁等她的电话,她又把寻找罗二娃的情况跟爸爸说了说,罗幺爸还劝女儿不要着急,慢慢找,注意身体,不要累着了。打完电话,罗幺妹感觉实在有些累了,便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罗幺妹去东城找了一天,还是一无所获。第三天她又去了北城找了一天,还是没有罗二娃的影子。第四天,她去南城找了一天,仍然没有找到罗二娃的一点消息。二哥,你在哪里呀?
连续几天都没有找到罗二娃,罗幺妹真有点失去信心了,可一想到二哥,一想到自己和爸爸要找到罗二娃的心愿,她又下决心要继续找下去。
又找了一天,毫无结果,罗幺妹只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了旅馆。她打开房门,走进屋,打开电灯开关,然后关上门,她感到累极了,一头倒在了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晚上十点了,王大姐在服务台整理账目,一位流里流气大约30岁左右的男人手拿一个皮包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叫周长安,是位修理自行车的,只要挣了点钱他就会跑到这旅店里来“逮猫”(玩女人),是这个旅店的常客。他走到柜台前招呼道:“王大姐,忙着啦?!”
王大姐一看是大色狼周长安,心里暗自高兴,生意又来了,今晚上非多宰他点不可。她热情地招呼道:“哎哟,是长安兄弟来啦!快请坐!”
周长安色眯眯地问:“王大姐,有新鲜的货没得?”
王大姐得意地:“有啊,刚来几天!”
周长安兴奋地:“真的呀!,那货色咋个样嘛?!”
王大姐装出神秘兮兮地样子,故意调他的谓口:“那还用说,她是刚从农村出来的,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简直就是一朵刚刚含苞苞的花儿,身材苗条,脸蛋漂亮,年轻性感,货色不耐,可以说是你小子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这么漂亮的姑娘。”
周长安一听,有些迫不及待了:“太好了,王大姐,快告诉我,她住那个房间,我受不了了!”
王大姐开玩笑说:“瞧你那样子!真是猫儿闻不得鱼腥味!今天货不错,不过,你得多给我点介绍费哟!要不,我就不告诉你她住在那个房间,让你吃不到这条美人鱼!”
“好好好,我给,我给,说啥子都不能亏待我们王大姐!”说完,他从皮包里掏出一百元钱递给王大姐。
“不好意思,那我就不客气了哟!”说完,接过了周长安递过来的人民币,对他说:“快去吃鲜嘛,她住在106房间!”
“好的!”周长安说完,就心急如焚地朝106房间走去。
王大姐望着周长安的背影,忍不住直想乐。她收拾了一下服务台,将账本放在了柜子里锁上,然后有意走进了一间屋子,关上了门,好让周长安做坏事。
周长安走到106房间,想敲门,突然想起了自己忘了戴“治安联防”的袖套,他从皮包里拿出袖套戴在手臂上,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联防队员。
他清楚这个旅店里大部分住的都是些色情服务的农村姑娘,抓住她们害怕派出所抓住的心理,就经常伪装成治安联防队员来旅店欺骗乡下姑娘,逼着她们交出各种证件,交不出来,就吓唬她们要叫派出所的人来抓她们,逼着她们同自己睡觉。
乡下姑娘怕若麻烦,只好忍气吞声地任他摆布,陪他睡觉,就这样,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她的骗局一次又一次得逞了,他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了。对于他的骗局,王大姐早已清楚,反而把他当成了自己增加收入的摇钱树,包庇他,还为她提供姑娘们的信息。
周长安理了理袖套,又整理了一下服装,然后得意地敲门。
罗幺妹睡着了,突然被敲门声惊醒了,她坐起来问道:“那个?”
周长安在门外答道:“联防队的,查证件!”
罗幺妹从床上下来,穿上鞋,打开电灯开关,走过去打开门,周长安一下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周长安装模装样地从皮夹子里拿出一个本子,装得很客气地问道:“请问小姐是哪天来的呀?”
罗幺妹以为他真是联防人员,来查证件的,便回答说:“我是2号来的。”
“把你身份证拿出来我看看。”周长安说。
罗幺妹拿出身份证递给他,他接过身份证边看边在本子上记录:“哦,你叫罗幺妹,家住涪江市金坝镇罗家村。”
罗幺妹搬过凳子说道:“请坐下写嘛。”
“好,谢谢!”周长安坐下登记完了后,把身份证还给了罗幺妹,又问道:“到成都来干啥子?是找工作,还是来学习,开会?”
罗幺妹说:“我二哥来成都了,我是一边来找我二哥的,一边来打工的。”
周长安说:“哦,是这样子的呀,那你有没得暂住证、务工证呢?”
罗幺妹问道:“我没得,咋个出来打工还要这些证件嘛?”
周长安关上了本子,很严肃地说:“出来打工,必须要办理这些证件。要是没有这些证件,就要罚款,甚至拘留!”
罗幺妹有些为难地:“对不起,我没出来打过工,不晓得要办理这些证件,过几天我就去办!”
周长安说:“小姐,我告诉你嘛,这两个证件是很难办到的,你肯定办不下来。不过,因为你没有这些证件,按上级有关规定,今天得罚你500元!”
罗幺妹不理解地:“啥子呀?要罚500元!同志,求求你,不要罚我,我明天一定去补办!”
周长安装得很正经地说:“不罚是不行的,明明查出你没有证件,我要是不罚你,要是被领导晓得了,我们会受处罚的!快交钱嘛,别耽误时间,我还要去别的屋子检查呢!”
罗幺妹哀求道:“同志,我刚出来打工,身上没有钱,你要是不相信,你去问王大姐好了,我连房租费都没有先交给她!”
周长安故意拉腔拉调:“唉呀,你要是不交,那是不行的。”说完,他站了起来,把皮包放在桌子上,走到罗幺妹面前说:“罗幺妹,我看你是从农村刚出来的,身上肯定没有钱,要不这样嘛,不交钱也可以,你陪我玩一晚上!你的两个证件,我帮你办。款也可以不罚了。”
罗幺妹听他这么说,才晓得他是在以权谋私,想诈骗钱财。不过,他这个联防队员究竟是真的呢?还是假的呢?不管他是真是假都要稳住阵脚,决不能让他的骗局得逞。
罗幺妹说:“同志,你作为一名维护社会治安的工作人员,你咋个能这么做呢,难道你就不怕我告你!”
周长安看到罗幺妹如花似玉,实在是长得太漂亮了,他早就产生了性冲动,心乱如麻,激情勃发。这时,他凶相毕露:“去你妈的!你告那个!”说完,就一把抱住罗幺妹要吻她。
罗幺妹一边反抗一边说道:“你放开我!原来你是个大骗子!快点放开我,要不我喊人了!”
周长安像头兽性颠狂的公狗,紧紧抱着罗幺妹,使劲在罗幺妹的脸上亲吻,罗幺妹用力反抗着。周长安说:“我告诉你,你喊也没用,这小旅馆里住的全是三陪女,你还是老老实实地陪我玩嘛,要不然我就让你在这儿待不下去,这儿是我的地盘!”
罗幺妹拼命地反抗着,一心想把他推开,用尽全力也推不开,他用手使劲打他的脸。周长安一心想把罗幺妹按倒在床上,罗幺妹用尽全身力气推打着周长安,罗幺妹好不容易一把将他推开了,周长安嬉皮笑脸地说:“哟,没想到小宝贝还有点力气,我就喜欢你这样刚烈的妹妹!”说完,又想上去抱罗幺妹,罗幺妹顺手打开桌子抽屉,从里边拿出一把较大的水果刀,气愤地说:“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欺负的!我可不是那些三陪女,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敢杀了你!”
周长安见罗幺妹不顺从自己,自己每次都成功了,今天却制服不了一个刚来的农村妹崽,他火了:““哟嗬!我就不信,一个大男人制服不了一个小妹崽!”说完,他就疯狂地朝罗幺妹扑去。
罗幺妹举起刀子愤声说道:“我再次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过来,我杀死你何该!我就是想为那些被你们这些大骗子欺负的姐妹们报仇!你要是不怕死,你就过来,看我咋个把你杀死!让你尝尝我这个武术学校拳击冠军的厉害!”
周长安听罗幺妹说是武术学校的拳击冠军,吓得不敢往前扑了,反而往后退了两步。再看看她手里的明晃晃的刀子,吓得腿直打哆嗦
拿起皮包恶狠狠地说:“好好好,你厉害!我怕你,我走就是了!不过,你等着,我不打死你才怪了!”说完,抱着皮包狼狈不堪地跑出了屋子,一把摘掉了“治安联防”的袖套放进包里。
罗幺妹见他走了,跑过去一把将门关住,并用力锁上。她一下靠在门上,手握刀子,回想起刚才的一幕,是又生气又紧张,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王大姐在服务台看报纸,她看到周长安出来了,开玩笑问道;“哎,你今天咋个这么快就把鱼吃完了哟?”
周长安说:“别提了,今天真她妈的倒霉,碰到了一条浑身上下长满了刺的美人鱼!鱼肉没吃成,倒是吃了一根刺,差点没跟卡死!”
王大姐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直乐。周长安见王大姐那高兴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还幸灾乐祸,瞧你给我提供的啥子鲜货哟!我得走了,要不那条吃人的美人鱼追出来了,我就完蛋了!”
王大姐说:“莫要灰心嘛,不要一次被鱼卡住了,就不敢吃鱼了,有空就来,下次我准保给你提供一条能吃的鱼!”
周长安刚走出旅店,王大姐看见罗幺妹气冲冲地朝她走来,王大姐赶快假装看报纸。
罗幺妹走过来说:“王大姐,我向你反映个情况,刚才有一个男流氓装成是治安联防队的,进我屋头查证件,结果进屋后,想对我耍流氓,被我打跑了!”
王大姐装着很惊讶的样子:“真的呀?你咋个不喊我嘛!要是你喊我,我非把她送到派出所去不可!”
罗幺妹说:“我是想出来喊你,可他死死缠住我,莫得办法,只好使出全身力气同他拼了,没想到,这家伙做贼心虚,我壮着胆子一离害,他还真害怕了,乖乖地跑了。”
王大姐说:“幺妹,没想到你还这么厉害,竟然还把一个大坏蛋给制服了,你真行!不过,我这小旅馆可是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这样嘛,为了你的安全,明天我安排一个女孩跟你一块住,两个人好有个伴!”
罗幺妹感激地说:“那就谢谢你啊,王大姐!”说完,她又停了一会对王大姐说:“对了,王大姐,那个男流氓还对我说,你们这个旅馆里头全部住的是三陪女,是真的吗?”
王大姐收敛了笑容:“他胡说!我这儿可是从来不接待这样的女人!你要是不信,看看我的登记本上,住的都是啥子人!再说了,现在治安工作特别严格,我这儿要是住些这样的人,公安局不早把我这旅馆给封了!”
罗幺妹说:“王大姐,我相信那家伙是胡说,是想骗我上钩!别看我出门不多,不过,我可不会轻意上当!他还说,叫我等到起,非把我打死不可!”
王大姐说:“他敢!幺妹,莫要怕他,有大姐呢,他要是敢再来,看我不把他送到派出所去才怪了!”王大姐刚说完,来了两对年轻男女来住宿。罗幺妹看见后,对王大姐说:“大姐,来客人了,你忙嘛,我回去休息了!”
王大姐非常客气地对罗幺妹说:“好的!幺妹,我们有空再聊,有啥子事情你就来找大姐!”
“好嘛!”罗幺妹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完了就上床睡觉。可她已经没有了睡意,她便拿出英语书来看。
第二天醒来,罗幺妹总感觉这个旅店不安全,害怕昨天晚上那个臭流氓还来闹事,她决定换一个旅店。她起床后,洗漱完了,就收拾好东西,提着包去柜台告诉了王大姐离别的原因,害怕那个流氓再来找她麻烦,王大姐只好给她结了账。告别了王大姐,她离开了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