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县侯府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大唐皇家医学院的门前。
苟尚峰刚一踏入大门,一股混合着浓烈酒精和猪皮味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他径直走向那间被他改造成外科练习室的大厅。只见数十名平日里仙风道骨的太医医官们,此刻正人手一块血淋淋的新鲜猪皮,愁眉苦脸地练习着缝合。
“侯爷到!” 随着一声通传,所有太医都如蒙大赦,赶紧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对着苟尚峰躬身行礼。
“都练得如何了?”苟尚峰的目光扫过全场。
刘太医硬着头皮道:“回侯爷,此术颇为精细,我等尚在摸索……”
“摸索?”苟尚峰冷笑一声,“本侯看你们不是在摸索,是在浪费猪皮。” 他走到刘太医面前,拿起他手中的持针钳和缝合针,淡淡道:“看好了。”
只见他手腕轻转,那枚钢针便如同有了生命的精灵一般,在那块猪皮上穿梭起舞。
皮内缝合、减张缝合、连续缝合…… 一套套在现代外科医生看来只是基础操作的缝合技术,在此刻这群大唐太医眼中,却如同神乎其技的仙法。不过短短片刻,一道整齐、细密、甚至还带着几分美感的缝合线便已完成。
刘太医看着那道堪称艺术品的缝合线,再看看自己那如同狗啃过的猪皮,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羞愧得无地自容。
“外科之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苟尚峰放下器械,声音冰冷,“三个月后,本侯要看到的是能上战场的军医,而不是连猪皮都缝不好的屠夫。若有不合格者,本侯的军令状,同样适用于各位。” 一句话,让所有太医都心中一凛,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震慑完这群老顽固,苟尚峰又抛出了他改革的第二步。
“今日起,医学院增设药剂科。” 他命人抬上数十种经过他亲自挑选、在长安各大药铺都常见的药材。 “诸位请看,”他指着那些药材,“同为甘草,产地不同,炮制之法不同,其药效便有天壤之别。同为大黄,用量稍有差池,治病便可能变为害命!”
“我大唐药材之用,标准不一,炮制之法全凭各家经验,此乃医家之大弊!”
“本侯要做的,便是为这天下药材,定一个标准!”
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正是他这几日结合现代药理学知识和玉简中的古方心得,连夜赶制出的——《大唐皇家药典》初稿。
“此药典,将详细收录我大唐境内所有常用药材的形态、产地、性味、功效、标准炮制之法、以及安全用量范围!”
“从今日起,凡我医学院开出的药方,所用药材,必须严格遵从药典之标准!凡市面上流通之药材,亦需经过药剂科检验,符合标准者,方可用于临床!”
“本侯要让这长安城,再无一味假药,再无一方错方!”
此言一出,比刚才的解剖课和缝合课,引起的震动还要大。 为天下药材定标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医术改革了,这分明是要掌控整个大唐医药行业的命脉啊! 太医们听得是心惊肉跳,他们知道,一旦这《皇家药典》推行开来,那他们这些老医官凭借经验和独门秘方吃饭的日子,就将一去不复返。
从此以后,医之一道,将以苟尚峰的标准为标准。
就在太医署内掀起一场滔天巨浪的时候,一封来自蜀中的加急密信,被送到了周瑾的手中。 当晚,周瑾面色凝重地来到了济世县侯府。
“苟侯,我派往蜀中寻访矿脉的商队,出事了。”
“哦?”苟尚峰的眉头挑了一下。
“他们按照您的舆图标记,在蜀中大凉山深处,确实找到了几处疑似赤精石的矿脉。但那地方,地处偏僻,山高林密,更重要的是,那里,是南诏六诏之一,蒙舍诏的地盘。”
“我的人刚一靠近,便被当地的部族给扣下了,说是我们擅闯了他们的神山,惊扰了山神,要将我的人血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