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界镜天阁山下的“云蕾茶馆”在晨雾中揭开竹帘,凌云志穿着粗布衣裳,手持长嘴铜壶为客人倒茶。滚水在壶中发出咕噜声,他手腕轻抖,一道细流精准落入茶盏,激起三朵细小的水花——这手“凤凰三点头”的茶艺,是他用了三个月才练成的凡人功夫。
“客官慢用。”他笑着将茶盏放在木桌上,袖口露出一截淡色剑疤。邻桌的老猎户瞥见,感慨道:“小哥这疤像是剑伤,莫不是江湖中人?”凌云志擦着桌子轻笑:“不过是年轻时摔的,如今只图个安稳营生。”
黄小蕾系着蓝布围裙从后厨出来,发间别着一朵刚摘的野菊。她端着茶点走过时,围裙带子不小心勾住桌角,凌云志伸手替她拉住,指尖划过她腰间的玉佩——那是他用半块灵晶从货郎那里换的,刻着“云蕾”二字。
“小心些。”他低声说,拇指摩挲着她围裙上的面粉痕迹。黄小蕾抬头看他,发现他眼角又添了几道细纹,却比在镜天阁时多了几分烟火气。“知道啦,掌柜的。”她笑着转身,围裙在身后扬起一道温柔的弧线。
晨光透过竹帘洒在茶桌上,凌云志望着黄小蕾在后厨忙碌的身影,忽然想起在修真界草庐——那时她也是这样系着围裙,用灵草熬粥给他补身。“想什么呢?”她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用沾着面粉的手捏了捏他耳垂。
“想你穿粗布衣裳的样子,比穿道袍更动人。”他轻声说,指尖替她拂去眉角的面粉。黄小蕾轻笑,忽然踮脚在他唇上轻吻:“那等飞升后,我天天穿给你看。”凌云志眸色加深,伸手揽住她腰肢,却在此时听见前厅传来喧哗。
原来是两个修士为了一块灵晶起了争执,其中一人挥拳砸向桌面。凌云志目光一凛,袖中剑气微动,却见黄小蕾已笑着递上两杯茶:“两位客官消消气,先喝杯茶尝尝小店的手艺。”她指尖轻颤,情丝心诀悄然发动,两人的怒意竟渐渐消散。
“这茶...喝着怎么心里暖暖的?”其中一人摸着头傻笑。黄小蕾趁机调解:“灵晶不过身外物,邻里街坊的情分才是真。”凌云志在旁看着她周旋,忽然领悟——情丝心诀未必需要华丽的招式,一杯茶、一句话,亦是渡人之道。
午间客人稀少,黄小蕾在后厨揉面准备做糕点。凌云志溜进来,从背后抱住她,鼻尖埋进她发间:“好香。”她轻笑,反手在他脸上抹了把面粉:“是面香,还是我香?”
他低笑一声,转过她的身子,低头吻去她嘴角的面粉。她的手沾满面粉,却还是抬起搂住他的脖子,任由他加深这个吻。面粉从指间滑落,洒在两人交缠的手上、衣襟上,像一场无声的雪。
“别闹,一会儿有客人。”她轻声说,却没有推开他。凌云志的手掌滑进她的围裙里,贴着她腰间的肌肤轻轻摩挲:“就闹这一次,夫人莫要吝啬。”他的唇落在她脖颈,轻轻啃咬,惹得她发出细碎的呻吟。
黄小蕾感觉自己的后背抵在灶台边缘,铁锅的余热透过围裙传来,与他的体温交织成一片灼热。她的指尖插入他发间,感受着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忽然,前厅传来脚步声,两人慌忙分开,黄小蕾低头整理围裙,却发现他衣襟上沾满了面粉,像撒了把星星。
“瞧你。”她笑着替他拍掉面粉,却在触到他心口的剑疤时顿住。凌云志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这里面,全是你。”她抬头望进他眼底,看见自己的倒影,以及窗外摇曳的竹影。
深夜打烊后,凌云志坐在灶台前擦拭诛神剑。黄小蕾端来一碗热汤,坐在他身边:“还在想白天的事?”他点头,指尖抚过剑身的冰海纹路:“今日见你用一杯茶化解纷争,忽然觉得自己以往追求的锋利,或许错了方向。”
黄小蕾放下汤碗,握住他的手:“剑无锋,意无止。你看这茶勺,看似柔软,却能盛起滚烫的茶汤。”她拿起桌上的铜勺,指尖注入一丝情丝心诀,铜勺竟微微发亮。
凌云志忽然顿悟,取过铜勺注入冰魄心诀。铜勺表面凝结出一层薄冰,却在他掌心的温度下渐渐融化,最终化作一滩清水。“原来如此,”他低语,“凡铁亦能成剑,关键在握剑之人的心。”
他闭目运功,金丹处的冰情法则与凡铁的质朴之意交融。当他再次睁眼时,手中的铜勺竟能随意切换形态——时而为勺,时而为剑,却始终带着温润的烟火气。
黄小蕾看着他眼中的清明,知道他已领悟凡铁剑意的真谛。她伸手替他拂去额间的汗珠,却被他握住手腕,轻轻吻了吻掌心:“多谢夫人指点。”
正当两人沉浸在顿悟中时,窗外忽然传来异响。凌云志挥剑斩出,一道黑影破窗而入,却在剑气下化作齑粉,只留下一块刻着“逆仙盟”字样的令牌。黄小蕾捡起令牌,情丝心诀注入其中,脸色瞬间大变:“他们要杀我们。”
凌云志皱眉,接过令牌细看,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双生道统,仙界之厄。”他忽然想起在北寒仙域听到的传言,握紧黄小蕾的手:“看来我们的飞升,并非无人阻挠。”
黄小蕾点头,指尖轻抚令牌:“他们用了情感封锁术,试图掩盖真实意图。但情丝心诀能感知到...恐惧,很深的恐惧。”她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云志,飞升之路,恐怕比想象中更艰险。”
凌云志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无论多艰险,我们一起走。就像在柳河镇、在百花谷、在雪夜客栈那样。”他低头吻她发顶,“生同衾,死同穴,这是我们的誓言。”
深夜,两人在茶馆后院运功。凌云志以凡铁剑意凝聚剑气,黄小蕾则以情丝心诀感知市井间的情感波动。当第一缕晨光升起时,他的冰情法则已能随心所欲地融入凡物,而她的七情天道也能从凡人的喜怒中提炼出最纯净的情感之力。
“看。”凌云志抬手,指尖凝结出一朵由茶雾组成的冰莲,“凡铁剑意,竟能化虚无为实体。”黄小蕾微笑,伸手触碰冰莲,冰莲化作水雾落在她掌心,竟凝成一颗晶莹的露珠:“情丝入凡,方知人间至味是清欢。”
两人相视而笑,握在一起的手同时发出七彩光芒。他们的金丹在丹田处轻轻震动,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飞升欢呼。而在他们身后,茶馆的灯笼还亮着,像一颗温暖的星,照亮着青玄界最后的凡人时光。
黎明前的黑暗中,凌云志望着黄小蕾熟睡的侧脸,忽然想起白天老猎户的话:“江湖中人,终究要回到江湖里去。”他轻轻替她拉好被子,指尖划过她眉梢的皱纹——那是岁月留下的礼物,比任何法器都要珍贵。
“云志...”黄小蕾在睡梦中呢喃,伸手抓住他的指尖。他低头吻她手背,轻声说:“我在。”
窗外,第一只麻雀开始啼叫,茶馆的烟囱冒出炊烟。凌云志起身生火,看着跳动的火苗,忽然明白——所谓道心,不在高山之巅,而在市井烟火中,在爱人的笑靥里,在凡人的一粥一饭间。
当太阳升起时,他已煮好新的茶汤,黄小蕾系着围裙从楼上下来,发间的野菊换成了他新摘的山茶。“今日卖什么茶?”她问,接过他递来的茶盏。
“就叫‘凡人歌’吧。”他笑着说,“喝了这茶,能看清自己的心。”
黄小蕾挑眉,轻啜一口:“那我要多喝几杯,看看你的心里是不是全是我。”
“自然是。”凌云志伸手替她整理围裙,“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晨雾中,茶馆的竹帘再次揭开,新的客人踏进门来。凌云志与黄小蕾相视而笑,开始了新一天的凡人生活——这是他们飞升前的最后一段时光,却也是最珍贵的道心修炼。
一首“凡人歌”送给不平凡的人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
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燕
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
爱人不见了,向谁去喊冤
问你何时曾看见,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
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