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在书案上睡觉的齐景暄猛得睁眼,起身就往书房门口赶。
刚打开门,就对上了三张震惊且狐疑的脸。
门只开了一瞬间就被迅速关上了,太子身披一件单衣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衣裳拢得随意,衣襟半敞,露出大半片胸膛。
齐景暄面色清冷,眼底的红血丝却暴露了他昨夜的疲劳。
他着手将衣襟拢紧,垂眸淡淡扫过来人,“可是本宫误了早朝?”
同样是陛下的儿子,宸王年纪跟太子相差五岁,身高比太子矮一大截,太子随随便便往那一站,不需要任何锦衣华服修饰,就是如此松弛的情况下,都跟那北国春松一样挺拔端庄。
而宸王当下个头都才过太子肩膀一点,也不知道再过几年个头能不能赶上太子。
在太子这副备受上苍厚爱的外形之下,真就没有几个男人面对他不会形容惭愧。
要放在平时,惹眼的会是他那冷白的皮肤跟流畅优越的胸肌线条,可此时,抓人眼球的就只有他胸口那一圈牙印!
太子身上,还有一阵跟他周身气息格格不入的馨甜花香!
齐钰抱着兔子走上前,盯着齐景暄胸口被咬伤的位置,“没误早朝,是臣弟与萧将军都有些急事要见二皇兄。但是臣弟眼下更好奇的是,哪位佳人如此大胆,竟敢咬伤二皇兄?”
“猫咬的。”
昨晚那小猫一样的小姑娘在他怀里睡着了,他要把人抱去躺椅上睡觉,就刚放下,她就一口咬了上来,在他胸口留下了这一道咬痕。
“二皇兄什么时候养猫了?话说二皇兄的猫,牙还挺特别,跟人一样呢。”齐钰挠着兔子下颚好奇的说。
齐景暄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说:“本宫的猫,自然和寻常猫不同。”
事关太子私事,李大伴默默退下,萧寰有些不忍直视太子。
他是一个武将,还是大盛朝年轻一辈中功绩的武将,作为武将,五感都要很强,他刚才书房里传出的那一道女声,他认得出来,是他表妹胭胭没错。
太子这厮,他曾以为这真是个翩翩君子,高风亮节清风朗月般谪仙似的人物。
随陛下征战那几年,陛下把太子夸得天花乱坠,几乎天上地下无与伦比,在陛下嘴里,各种形容人最优秀的词句全能用在太子身上,加上太子那副高岭之花的外表,温文儒雅的言行举止,他都耳濡目染的认为这是个端方君子,世间顶顶好的男人。
事实却是,太子也是个凡夫俗子,不是他所以为的,高高悬挂在天上的皎洁明月,也有凡尘俗念!
太子甚至,可能连君子都算不上!
毕竟哪个正人君子,会与女子无媒苟合,做出伤风败俗有违礼法之事!
他能想到形容太子的词,现在只有一个,那就是:斯文败类!
尽管太子这人不算斯文,只是有两分儒雅在身上。
“那二皇兄的猫,在书房里是吗?”齐钰抱着兔子歪过头去,视线避开挡在书房门口的太子要开门往里看。
齐景暄侧身挡住齐钰,伸手拎住齐钰怀里的兔子耳朵,把兔子从他怀里揪了出来。
怪沉,养得白胖白胖的,皮毛底下一身肉。
“本宫的猫在不在书房不重要,但三皇弟你的兔子,也归本宫了。”他没抱兔子,就把兔子拎在手里。
这态度不像是在对待宠物,倒像是对待食物。
“萧少保,有劳带宸王到东宫前殿暂候,本宫先去更衣。”
说完他就拎着兔子反手推开书房门后退着进去又快速关上门,不给外面的人半点往里看一眼的机会。
睡在躺椅上的小姑娘听到动静时翻了个身,乌黑柔软的长发散开在洁白无瑕的皮肤上,构成色差极致分明的白与黑,纤细的半截手臂垂下,身上的薄毯滑落至腰间,侧着身子,腰线盈盈,傲人的沟壑可见清明。
朝暾初露从窗棂缝隙中洒落进少女白嫩娇俏的小脸上,为容颜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美得仿佛是误闯人间的天女。
这毫无防备的模样,看得人怪糟心。
她是在哪都是这样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还是对他太过于放心,就拿捏准了他不会真的伤害她?
一团毛茸茸的,会动的,挺暖和还有些重的东西突然被塞进怀里,谢知月这才惊醒过来。
她睁眼就看到了一对兔耳朵,再抬头,就是齐景暄那张汇聚天地绝艳的妖孽脸。
他那眼神,满是乌乌沉沉的嫌弃。
“天亮了?哪里来的兔子?”谢知月从躺椅上坐起来揉着眼睛问。
她抬起胳膊,肚兜侧面,又是大片玉山显露。
齐景暄眼眸里暗光再幽深几分,“本宫该去早朝了,这只兔子是宸王送来的午膳食材,你暂时保管一下。把衣服穿好,去明德殿等本宫回来。”
“等你回来,我就可以回家了吗?”刚睡醒的少女声调软嫩中带着些雾气,像是撒娇。
齐景暄只嗯了一声,就逃离似的先一步出门了。
好在长发垂下,挡住了他从耳根蔓延到整片脖子的绯红。
晚上已经够难忍了,谁能想到,早上会更难受.......
他原是想多留这小娇娇几日的,但留着她在身边,痛苦的只会是他自己。
虽说日后她必嫁他,但那也得等到陛下凯旋而归,大军才刚出征,谁知取胜要等到何年。
早朝结束后,萧寰奉命查办安平侯私自养兵意图谋反之事,与齐景暄同乘一辆马车。
今早宸王来东宫,也是为了趁早给安平侯说情,求他宽容早年跟随陛下开国的老臣。
刚上马车,萧寰迫不及待追问的并不是政务,而是直接坦荡的问齐景暄:“太子殿下是不是喜欢臣的表妹?”
齐景暄抬眸睨了萧寰一眼,“本宫是想娶你表妹。”
萧寰面上表情微妙,许是没想到,太子那么爱拐弯抹角的一个人,竟会如此坦荡直率的承认。
“可是臣的母亲与姑父,正在为我们二人议亲,理论上,她算是臣的未婚妻。”萧寰说话的语气不参杂任何喜怒,就和平时闲聊无差。
“哦,那本宫要娶你未婚妻。”齐景暄这次连眼帘都没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