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见状,赶紧趁热打铁说:“你也不想想,家主只有老爷子一个亲人了,那是她亲爷爷,她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再说,人家才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我们两个只是老爷子收养来帮她的,我们根本没有资格质疑她。”
周崇沉默地低下头,抓了把头发,语气有些烦躁。
“我知道,是我太冒失了……”
周恒看着他,长叹了一口气,最终没再说什么。
只是伸出手拍了拍周崇的肩膀。
然后,他也身姿如松一样立着,盯着手术室大门。
走廊上的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
一分一秒,走得很慢很慢,让人心头焦灼。
“吱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病房门终于被推开。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大步走了出来。
“医生。”许穗宁立马从地上站起来。
因为跪得太久,她的双腿有些僵硬,踉跄了好几下,才艰难地走到那名医生面前,焦灼地询问他。
“我爷爷情况怎么样?”
“周老爷子的手术很成功。”医生笑着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许穗宁听完,一直紧绷的身体猛地松懈下来,几乎要站立不住。
傅寒峥默默扶住了她。
“好。”她眼眶一片通红,喜极而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找回说话的能力,“谢谢,谢谢你医生。”
香江地方不大。
周家新一任家主是周老爷子的孙女的消息早就传得满城风雨。
医生看到这情景,也大概猜到了许穗宁的身份,态度客气了不少,“周老缝合伤口还要一会儿时间,等伤口缝合完就可以转到病房了,到时候您可以见他。”
“趁这会儿,您可以先坐着休息。”
“好。”许穗宁擦了擦眼泪,“谢谢您,医生。”
周穗安那一刀没有捅到周老爷子的致命伤上。
只是他年纪大了,身体有些虚,做手术的风险比较大,手术才会进行了这么长时间。
好在结果是好的。
周老爷子很快被推到了病房。
因为病人身体虚弱,要静养,暂时只能有一个人在病房照顾。
许穗宁主动留下来陪护。
周崇虽然也想留下,但周恒说的没错,他不是周老爷子的血脉至亲,比不上许穗宁,最后没有去抢。
周老爷子是在手术结束的第二天中午醒过来的。
“爷爷。”
许穗宁看到他,眼眶瞬间就红了,直接冲到了病床边,泪水模糊了双眼,“我盼了好久,您终于醒了。”
周老爷子看到孙女哭成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伸手拍了拍她的手掌,无声地安抚她,告诉她自己没事。
接着,医生也涌了进来。
他们给周老爷子做了检查,确定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了,让许穗宁继续好好照顾着就行。
周老爷子身体又好了些后,他的很多朋友相继来探望,他也从那些人口中知道了周家前几天发生多么天翻地覆的变化,大家也都是统一的口径在夸许穗宁。
那些人走后,许穗宁却抿了抿唇,忐忑地望向老爷子,“爷爷,周崇的事,我也是没办法,对不起。”
“没有。”周老爷子摇头,“好,做得很好。”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带着安抚的意味。
“辛苦了,孩子。你做得比爷爷想象的还要好很多。”
许穗宁终于又笑了出来,握住老爷子的手,软着声音撒娇:“爷爷,谢谢您,谢谢您这么支持我。”
周老爷子看着她,眸光闪烁了一下,开口问她。
“宁宁,周穗安怎么处理了?”
“他……”许穗宁迟疑了一下,才慢吞吞说:“爷爷,我知道你顾忌他是您的亲孙子,舍不得他,但是他做的事严重越过我的底线,我不可能放过他的。”
周老爷子闻言,面色一怔,随后又叹气。
“傻孩子,爷爷是舍不得他,但爷爷是明白事理的,爷爷更心疼你,怎么会让你放了他?”
许穗宁有些诧异:“爷爷,就算他被判处死刑,您也不在意吗?”
“判死刑也是他自作自受。”周老爷子声音冷了几分,他脑海中闪过在受伤昏迷时做的那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
他为了救周穗安,把那枚象征家主之位的玉扳指给了周启泓,可后来是周穗安说要为他报仇,暗中买杀手把周启泓和他的亲属全部都杀了,成了新一任的家主。
又过了两年,他偶然遇到了许穗宁,发现他长得和小儿子、小儿媳很像,就找人查到了许穗宁的身份。
结果显示她确实是他的亲孙女。
他大喜过望,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周穗安,让周穗安陪同他一起去见许穗宁,谁料第二天新闻上就报道盘山公路发生重大车祸,现场有一名来自内陆的女性死亡。
他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儿,让人暗中去调查了车祸的真相,发现害死亲孙女的竟然是一直积极帮她找人的周穗安……
那个梦境太真实,真实到他仿佛亲眼看到许穗宁浑身是血的在地上爬着。
她说她好疼,哀求着别人救她,却被狠狠踹开。
最后在那场汽车爆炸中丧生。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就算周穗安没有被判死刑,他也会想办法杀了周穗安,不给他任何伤害许穗宁的机会。
“宁宁,那枚扳指还戴着吗?”
“戴着。”许穗宁从脖子上摘下那枚扳指,递到了周老爷子的手里。
周老爷子拿起那枚玉扳指,放在掌心摩挲着,想到梦里为了这个东西杀死所有亲人的周穗安,很是痛心。
他动了动唇,嗓音苍茫幽远。
“宁宁,这枚玉扳指,不仅仅象征着权利,更是责任,是枷锁,但这扳指……也可能让人坠入深渊。”
他将玉扳指戴在了许穗宁的手上,语重心长地交代道。
“周家,以后就交给你了,无论你做什么决策都不用再和爷爷说,未来的路怎么走,全部由你决定。”
“爷爷只希望,无论何时,你都能守住本心,不要在权利中迷失,保护好你要保护的人。”
此刻,许穗宁感觉掌心玉扳指有千斤重。
她抿了抿唇,收拢手指,将玉扳指紧紧握在手心,抬眸迎上周老爷子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
“爷爷,我明白。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