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的指尖还残留着血祭阵的灼痛感,他望着陆辰掌心的仙葫碎片,声音因后怕而发颤:“柳溪村的村民,恐怕都成了墨屠的祭品。”
密道尽头的溶洞里,幸存的修士们围坐在篝火旁,铁剑门老门主裹着素璃递来的伤药,咳着说道:“黑风谷顶的血祭阵,老夫年轻时在宗门古籍里见过图样——那是上古‘镇魂阵’的邪异化用,本是用来镇压凶戾残魂的,墨屠却反过来用活人精血催动,是想……是想唤醒被封印的‘噬灵老怪’!”
“噬灵老怪?”陆辰皱眉,仙葫碎片在掌心微微发烫,“那是什么来头?”
“是比魔族更古老的存在。”老门主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醒什么,“传说在上古神魔之战时,这老怪吞噬了无数修士的灵力,最后被玄清真人联合七大宗门,用‘锁灵链’困在黑风谷底,噬魂鼎就是当年封印的核心器物。”
素璃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那片回魂草:“柳溪村的草药圃里种满了回魂草,我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想来,墨屠是用这草来维持祭品的生机,好让他们在血祭时能‘鲜活’地献祭。”她指尖摩挲着草叶上的齿痕,“这草上的齿痕很新,村民们被抓时应该还在挣扎。”
枭夜捂着受伤的后心,兽牙吊坠的红光忽明忽暗:“难怪墨屠要抢仙葫,当年玄清真人封印噬灵老怪时,用的就是仙葫本体的灵力。没有仙葫,镇魂阵就镇不住残魂,他想让老怪破封,就得用仙葫当‘钥匙’。”
“可他怎么确定我们会带仙葫去?”玄渊不解,玄水门令牌在火光中泛着蓝光,“难道他算准了我们会追查血祭的事?”
“他算准的是‘正邪不两立’。”陆辰突然开口,仙葫碎片的绿光映亮他眼底的冷意,“他知道我们不会坐视他残害百姓,更知道仙葫是唯一能对抗噬灵老怪的器物——我们必须去,这正是他想要的。”
溶洞外传来瀑布的轰鸣,像是某种巨兽的呼吸。陆辰起身走到洞口,望着黑风谷的方向,那里的夜空比别处更暗,隐约有紫黑色的雾气在云层里翻涌——那是残魂苏醒的征兆。
“老门主,您知道锁灵链的弱点吗?”他回头问道。
老门主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古籍上说,锁灵链有七处‘灵扣’,对应七大宗门的灵力。当年玄清真人用仙葫灵力激活了所有灵扣,才封住了老怪。如今……”他苦笑,“七大宗门早已衰落,铁剑门更是只剩老夫一人,恐怕……”
“未必。”陆辰从怀中取出片玉简,是之前从玄清真人手札里找到的,“这上面记载着激活灵扣的方法,不需要宗门传承,只要有对应属性的法器就行。”
他摊开玉简,上面的符文在绿光中流转:“铁剑门属‘金’,需用淬火剑;玄水门属‘水’,玄渊的令牌足够;素璃的星轮属‘月’,对应‘阴’属性灵扣;枭夜的骨杖属‘土’,我的仙葫属‘木’,还差‘火’与‘阳’……”
“我有!”一名年轻修士突然开口,从行囊里掏出块赤红的玉佩,“这是丹火门的‘焚天佩’,我师父临终前给我的,说能克制邪祟。”
“还有我!”另一名女修举起手腕上的银镯,“这是暖阳谷的‘曦和镯’,属‘阳’,能聚日光之力。”
火光中,众人纷纷拿出珍藏的法器:有能引雷的青铜镜,有可召风的骨笛,七件法器凑齐时,竟在溶洞中央自发组成了微型阵法,光芒交织成一个完整的“镇”字。
“看来天不绝修仙界。”老门主喃喃道,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滑落。
次日清晨,陆辰等人兵分两路:素璃带着受伤的修士和柳溪村幸存的孩童沿密道返回玄水门,那里有玄水门的护山大阵,最是安全;陆辰则与枭夜、玄渊、老门主带着七件法器,直奔黑风谷顶。
越靠近黑风谷,空气越粘稠,仿佛有无数无形的触手在拉扯人的灵力。谷底的树木早已枯死,枝干扭曲如鬼爪,地面裂开数道深沟,黑红色的汁液从沟底渗出,散发出类似噬魂鼎的腥气。
“小心脚下。”枭夜用骨杖试探着地面,杖尖触及汁液时滋滋作响,“这是老怪的‘蚀灵涎’,沾到会被吸走灵力。”
玄渊的令牌突然发烫,他低头一看,令牌上的水纹竟在自动绘制地图:“是玄水门的‘寻踪术’!它在指引我们找灵扣的位置!”
按令牌指引,七处灵扣分布在黑风谷的七个山坳里,彼此相距甚远。陆辰当机立断:“分头行动,一个时辰后在谷顶祭坛汇合。记住,激活灵扣后立刻撤退,别恋战。”
陆辰带着仙葫和焚天佩,负责激活“火”属性灵扣。他沿着令牌指引的方向深入山坳,那里的岩石都呈赤红色,空气中飘着硫磺味,灵扣藏在一处天然溶洞里。
溶洞深处,锁灵链如巨蟒般缠绕在钟乳石上,灵扣是链节上镶嵌的红玉,正被紫黑色雾气包裹,散发着微弱的红光。陆辰刚靠近,雾气突然凝聚成手爪状,猛地抓向他的咽喉——是噬灵老怪的残魂分身!
“滚开!”他挥出仙葫藤蔓,绿光与黑雾碰撞时发出滋滋声,藤蔓上的叶片瞬间枯黄了大半。老怪的灵力比想象中更霸道,竟能直接吞噬草木生机。
他急中生智,将焚天佩抛向空中,灵力注入时,玉佩爆发出冲天火光,溶洞温度骤升。黑雾遇火剧烈翻腾,发出凄厉的尖啸,灵扣上的红光趁机亮了起来。
“就是现在!”陆辰催动仙葫灵力,绿光顺着锁灵链注入灵扣,红玉瞬间变得通体透亮,一道金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直刺谷顶——“火”灵扣激活!
当他冲出溶洞时,恰好看到玄渊的水蓝色光柱、枭夜的土黄色光柱接连亮起。谷顶传来墨屠的怒吼:“一群蠢货!你们以为激活灵扣就能阻止我?等老怪出来,第一个吞噬的就是你们!”
陆辰抬头望去,谷顶祭坛上,墨屠正将噬魂鼎嵌入阵眼,鼎身的符文与血祭阵的纹路连成一片,无数冤魂的虚影在阵中哀嚎,紫黑色的雾气越聚越浓,隐约能看到雾气中伸出只覆盖着鳞片的巨爪。
七道光柱最终在祭坛上空汇合,形成金色的光罩,将噬魂鼎牢牢罩住。墨屠的邪器砸在光罩上,只留下圈涟漪,他气急败坏地看向陆辰:“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老怪?太天真了!”
他突然撕开衣襟,露出胸口的血咒:“我早已与老怪签订血契,只要他破封,我就能获得他的部分力量!修仙界的存亡,与我何干?”
光罩内,噬魂鼎突然剧烈震动,鼎口的黑雾中传来沉闷的咆哮,光罩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噬灵老怪要出来了!
陆辰握紧仙葫碎片,绿光与光罩共鸣:“我们或许拦不住他破封,但能让他付出代价。”
他看向身边的同伴,玄渊的令牌蓝光闪烁,枭夜的骨杖稳如磐石,老门主的淬火剑泛着寒光……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惧色,只有决绝。
黑风谷顶的风突然变得狂躁,卷起沙石与血雾。金色光罩的裂纹越来越多,噬灵老怪的咆哮震得人耳膜生疼,墨屠的狂笑在山谷间回荡。
陆辰深吸一口气,仙葫碎片的绿光提到极致:“准备好了吗?”
“随时。”众人齐声应道。
下一刻,光罩轰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