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罩碎裂的轰鸣还在黑风谷上空回荡,紫黑色雾气如潮水般涌向七道光柱炸开的缺口,噬灵老怪的巨爪在雾中若隐若现。陆辰攥着发烫的仙葫碎片,绿光在指缝间跳动——那是仙葫本体在鼎内发出的共鸣。
“诸位!”他转身面对聚拢过来的各派修士,声音在混乱中格外清晰,“光罩虽破,但七灵扣已激活,老怪的破封速度会延缓三个时辰!”
铁剑门老门主拄着淬火剑,咳着血沫子喊道:“三个时辰顶什么用?墨屠那厮与老怪签了血契,咱们连靠近祭坛都难!”
“未必。”陆辰指向谷顶盘旋的黑雾,“老怪残魂与墨屠的灵力相冲,他越是催谷噬魂鼎,自身灵脉反噬越重。”他从怀中掏出玄清真人手札,玉简上的符文正与七件法器共鸣,“这上面记载着‘逆灵阵’——以七灵扣为支点,可将老怪的邪力反弹给墨屠。”
“逆灵阵?”玄渊摸着令牌上的水纹,“玄水门古籍提过,此阵需七人以本命法器为引,一旦催动,施法者灵力会损耗大半。”
素璃抱着受伤的孩童,星轮在掌心旋转:“损耗事小,但若中途有人灵力不支,阵法反噬会让所有人灵脉尽断。”她看向人群中几个面露惧色的修士,“柳溪村的事已经让大家心有余悸,恐怕……”
“我来!”枭夜突然将骨杖顿在地上,杖头的兽牙吊坠发出红光,“我徒弟死在墨屠手里,这条命早就该赔给他!”
“还有我!”丹火门的年轻修士举起焚天佩,玉佩的红光映着他带伤的脸,“我师父说过,丹火门的人从不怕邪祟!”
陆续有修士站出来:暖阳谷的女修握紧曦和镯,青铜镜的持有者擦了擦镜片上的血污,骨笛修士按住颤抖的手指……陆辰看着自发站成七列的修士,仙葫碎片的绿光突然明亮起来。
“等等!”一名灰袍修士突然喊道,“谁知道这阵是不是另一个陷阱?陆辰凭什么指挥我们?”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陆辰认出他是合欢宗的长老,之前血祭阵事发时,合欢宗弟子是唯一没被波及的——当时他们正借口“闭关”躲在谷外。
“凭这个。”陆辰抛出噬魂鼎的碎片,是之前从溶洞里捡到的,“墨屠的鼎身刻着合欢宗的‘锁魂纹’,你们宗门怕是早与他勾结了吧?”
灰袍修士脸色骤变:“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问问你袖里的传讯符就知道了。”素璃突然甩出星轮,银线缠住灰袍修士的手腕,一枚黑色符篆从袖中掉出,落地时化作墨屠的声音:“三日之内引陆辰入阵,事成之后,柳溪村的孩童归你练邪功。”
人群哗然。枭夜一杖砸在灰袍修士脚边:“怪不得你刚才一直煽动大家!”
陆辰捡起符篆,灵力注入时,符篆化作黑烟消散:“勾结邪修者,联盟绝不姑息。但眼下,我们得先解决老怪和墨屠。”他看向七名法器持有者,“逆灵阵的关键不在损耗,而在信任——你们信我吗?”
“信!”异口同声的回答震得雾气都散了些。
老门主突然笑道:“好小子,比玄清真人当年还会鼓舞人心。”他将淬火剑插进地面,“老夫来守‘金’灵扣,当年玄清真人就是在这位置封印的第一处缺口。”
陆辰点头:“铁剑门属金,老门主最合适。玄渊守‘水’,素璃守‘阴’,枭夜守‘土’,焚天佩守‘火’,曦和镯守‘阳’,剩下的‘木’灵扣……”
“我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是柳溪村的小女孩,她举着枚沾着泥土的玉佩,“这是我娘留下的,她说能护着我。”玉佩上刻着半片柳叶,与陆辰的仙葫碎片恰好拼成完整的图案。
陆辰心中一动,接过玉佩时,仙葫碎片突然与玉佩融合,绿光冲天而起——原来这才是仙葫的最后一块碎片!
三个时辰后,七道身影分别站在灵扣位置。墨屠在祭坛上狂笑:“陆辰,你以为凑齐法器就能翻盘?老怪马上就要……”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黑雾中伸出的巨爪突然转向,拍向祭坛!
“他来了!”陆辰喊道,“催动逆灵阵!”
七件法器同时亮起,光芒在谷顶交织成巨大的太极图。老怪的咆哮震得山摇地动,墨屠被巨爪扫飞,撞在噬魂鼎上,鲜血溅在鼎身的锁魂纹上,那些纹路竟开始反噬,钻进他的伤口!
“怎么会……”墨屠惊恐地看着手臂上蔓延的黑线,“老怪!我是你的契约者!”
黑雾中传来苍老的笑声:“区区血契,怎比得过玄清那家伙留下的后手?”
陆辰一怔——这声音……与玄清真人手札里附的留声玉一模一样!
老门主突然喊道:“是玄清真人的残魂!他一直在鼎里镇压老怪!”
逆灵阵的光芒越来越盛,老怪的巨爪在光芒中消融,墨屠的惨叫混着黑雾的哀嚎响彻山谷。陆辰望着祭坛上逐渐显形的白胡子虚影,突然明白仙葫的真正作用——不是封印,而是唤醒守护者的残魂。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黑雾时,老怪的身影彻底消散,墨屠被锁魂纹缠成了茧。玄清真人的虚影对着陆辰笑了笑,化作光点融入仙葫——此刻的仙葫通体翠绿,叶片上还沾着柳溪村的泥土。
素璃抱着小女孩走过来,曦和镯的光芒落在孩子脸上:“柳溪村的村民都救回来了,在溶洞里睡着了。”
枭夜拄着骨杖,兽牙吊坠不再发红:“合欢宗的余孽也都拿下了,等着按门规处置。”
陆辰摸着恢复完整的仙葫,突然想起玄清手札的最后一句:“宝藏不在鼎中,而在守护的人心里。”他看向身边的同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却笑得格外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