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仙帝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按着胸口那颗裂开的晶石。他的呼吸越来越急，额头青筋暴起，可无论怎么催动神力，那晶石都再无法引爆。
张鸣站在原地，手里的昊天神剑碎片还在微微震动。他没放松警惕，眼睛一直盯着焚天和光明两位仙帝。他们离得不远，被联盟的神王们围住，暂时过不来，但眼神里的杀意一点没减。
全场安静得可怕。
只有晶石内部传出的滴答声，像是某种倒计时。不少修士屏住呼吸，看着万仙台中央。刚才那一战太激烈，谁都没想到九幽仙帝会走到这一步。
张鸣缓缓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块残破的玉简。这是之前从暗线修士那里搜出来的血誓玉简，原本以为内容已经放完，但他知道还有一层加密信息没解开。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正在调用“秘闻库”与“战技库”联动功能，解析隐藏数据】
他闭了下眼，把最后一丝神元注入玉简。
嗡——
一道新的投影从空中浮现，画面比刚才更清晰。先是出现一段符箓波动图谱，接着是两道信号波纹对比的结果。一条来自九幽仙帝常用的传音符，另一条则来自一个未知源头。
两者频率完全一致。
人群中有人低声念出结论：“这不是巧合……他们在用同一种通讯方式。”
张鸣睁开眼，声音不高，却传遍整个会场：“你们以为九大仙帝是为了争权夺利才勾结魔族？错了。他们背后有人指使。”
所有人抬头看向投影。
下一秒，画面切换。是一段录音回放，声音正是九幽仙帝本人。他说得很慢，像是在确认什么：“……代理人答应过，只要轮回规则核心到手，我就能突破神皇后期。仙界的力量体系，必须由神界来主导。”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哗然。
“神界？”有人大喊，“他们竟敢插手仙界的事！”
张鸣继续说：“不止是他。焚天、光明、毒瘴，所有参与交易的仙帝，都收到了同样的承诺。而那个所谓的‘神界代理人’，一直在暗中推动这场布局。他们的目的不是控制几座城池，也不是掠夺资源，而是要彻底改写仙界的法则秩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一旦轮回规则被夺走，所有死去的灵魂都将无法转世。他们会变成傀儡，被神界抽取记忆与经验，用来强化他们的神职者。”
鸿蒙仙帝站在旁边，金光锁链仍缠在九幽仙帝手腕上。听到这话，他眉头皱得更深。
天衍宗主也变了脸色：“怪不得最近几年，轮回殿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弱。原来不是自然衰减，是被人动了手脚。”
投影再次变化。
这次是一份检测报告，列出多个交易遗迹中的异常能量残留。每一条数据后面都标注了来源位置和时间点。最终汇总结果显示，这些能量波动的源头，全部指向神界圣殿遗址的方向。
“这不是简单的勾结。”张鸣说，“这是入侵的第一步。他们利用仙帝做白手套，替他们清除异己，打开通道，最后再一脚踢开这些棋子。”
青云门主猛地站起身，手中长剑直接斩向天空：“我们追随仙帝百年，就为了给他们当垫脚石？”
星河阁老冷笑一声：“抗魔大典？我看是迎神仪式吧！”
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
原本还站在仙帝阵营后方的小势力代表，开始一个个后退。有人当场取出契约玉符，用力砸在地上。玉符碎裂的瞬间，发出一声脆响，象征着效忠关系的断裂。
一名身穿黑袍的老者颤声开口：“我宗三年前献上三千弟子精魂，说是用于‘封印魔渊’，原来是拿去喂养神界的规则之力……”
他说不下去了，整个人跪倒在地。
焚天仙帝突然怒吼：“住口！你们懂什么！神界的力量远超仙界，与其顽抗到底全灭，不如顺势而为！”
这话一出，连他身边的亲信都愣住了。
光明仙帝也沉声道：“张鸣，你不过是个刚入神皇境的小辈，凭什么决定仙界的未来？神界代理人许诺的是新秩序，是更强的修行之路！”
张鸣看着他们，语气平静：“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不只是合作，是主动投靠。”
“那是进化！”焚天仙帝瞪着他，“旧时代结束了。你们这些人，守着腐朽的规矩不肯放手，只会拖累整个位面发展！”
“发展？”张鸣笑了，“让所有人都失去自由意志，连死后都不能解脱，这就叫发展？”
他转身面向全场，举起手中的玉简：“今天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打倒谁，也不是为了夺权。是因为如果现在没人站出来，以后就不会再有人能站出来了。”
人群沉默了几息。
然后，一名年轻弟子走出队列，摘下胸前的仙帝徽章，扔在地上：“我退出天火宗。从今往后，我不认这种仙帝。”
紧接着，又一人走出来，撕碎腰牌。
再一个，再一个……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至少二十个依附势力宣布脱离九大仙帝体系。有些直接离开会场，有些则走向联盟所在区域，站到了张鸣这一边。
中立势力的首领们也开始行动。
青云门主高声宣布：“自今日起，青云门与鸿蒙联盟缔结同盟，共抗外域干涉！”
星河阁紧随其后：“星河阁支持真相揭露，要求彻查其余八大仙帝关联行为！”
其他小门派纷纷响应。
张鸣站在台上，看着局势一点点扭转。他知道，这一波舆论冲击，比刚才的战斗更重要。只要道义在手，就算对方还有战力，也再难翻身。
他低头看了眼九幽仙帝。
那人还在喘气，眼神浑浊，嘴里喃喃着什么。张鸣靠近几步，听清了那句话：“……代理人不会放过你们……他们会亲自来……”
张鸣没说话，只是把玉简往地上一掷。
投影最后一幕定格在一张地图上，标记出三处尚未激活的节点位置。系统自动标注文字：【疑似神界通道预备阵眼，分布于北荒、西漠、东海深处】
全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鸿蒙仙帝走上前，低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张鸣收回昊天神剑碎片，握紧腰间的青铜剑柄：“不能等他们自己暴露。我们必须先动手。”
天衍宗主点头：“我可以推演三条线路的最佳突袭方案。”
“不用推演全部。”张鸣说，“先去北荒。”
他抬头看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那片荒原下的阴影。
焚天仙帝还在挣扎，试图挣脱封锁。联盟的神王们立刻加大力度，压制他的动作。
光明仙帝闭上眼，不再说话。
张鸣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万仙台最前端。
他身后是逐渐凝聚成形的联盟队伍，前方是分裂崩塌的旧秩序。
空气中那股压抑感没有散去，反而更重了。
他知道，真正的对手还没露面。
但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
张鸣抬起右手，指向北荒方向。
一道微弱的金光从他指尖射出，在空中划出一条直线。
那光芒不亮，却一直延伸出去，穿过人群，越过山峦，仿佛真的连接到了千里之外的某一点。
台下有人低声说：“他画的是进攻路线。”
没有人笑。
也没有人质疑。
所有人都盯着那道光，像是看到了未来的起点。
张鸣的手没有放下。
他的袖口裂开一道口子，露出手臂上的旧伤。那是早年在凡界留下的刀痕，一直没好利索。
风吹过来，带起一阵尘土。
那道金光还在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