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的指尖金光缓缓收回，那道划破长空的光线消散在风里。他站在万仙台中央，目光落在九幽仙帝身上。那人还跪着，双手压在胸口，裂开的晶石不断渗出暗色能量，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周围一片死寂。
联盟众人围成半圆，没人敢放松。鸿蒙仙帝的金光锁链依旧缠在九幽手腕上，天衍宗主掌心浮着一道符文，随时准备落下。赤焰龙带着几名神王修士守住四方出口，眼神紧盯着地面裂缝。
九幽仙帝忽然抬起头。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脸色灰败，可嘴角却扬起一丝冷笑。他看了眼焚天和光明两位仙帝，两人也被压制得动弹不得，灵力被封，只能靠残存意志支撑。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九幽的声音沙哑，“代理人不会放过任何阻拦他的人。”
张鸣没说话，只是握紧了腰间的青铜剑柄。
系统在他脑海中提示：【检测到高能反应波动，来源为敌方神格核心，建议立即后撤】
但他没动。
下一秒，九幽双手猛然结印，掌心对准自己胸口。裂开的晶石轰然炸响，一股黑紫色火焰从他体内冲出，瞬间席卷整个高台。高温扭曲空气，地面开始融化，空间出现细密裂痕。
“他要拼命！”赤焰龙大吼，立刻抬手打出一道屏障。
联盟众人齐齐后退三步，灵力护体全开。张鸣脚下一震，神皇领域撑起一层淡金色光膜，挡下正面冲击。那一瞬间，他看到九幽的眼神——不是愤怒，是决绝。
魔焰风暴持续了不到十息。
等火焰散去，九幽已经站了起来。他的身体瘦了一圈，脸色惨白如纸，但气势却暴涨一截。他一手抓起焚天，一手拽住光明，转身就往身后撕开的空间裂缝冲去。
“想跑？”鸿蒙仙帝怒喝，金光锁链猛地收紧。
可九幽早有准备，反手一挥，一道魔焰斩在锁链上。金属断裂声响起，锁链崩成数截。他头也不回地跃入裂缝，带着两名仙帝和十几名残余护卫消失不见。
裂缝迅速闭合。
风停了，火灭了，只剩下一地焦黑的痕迹。
张鸣站在原地，眉头皱紧。他知道，这一战结束了，至少现在是。
“追不追？”赤焰龙走过来，声音低沉。
“不追。”张鸣摇头，“他们已经没了根基，逃得越远，越难集结。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追人，是接管。”
话音刚落，台下传来一阵骚动。
原本依附九大仙帝的附属势力乱了套。有些人转身就跑，有些人四处张望，想找新的靠山。还有几支仙帝护卫队残部试图反击，刚冲上来就被联盟神王联手镇压。
一名中年男子走出人群，抱拳行礼：“我代表青雷宗，正式宣布脱离焚天仙帝体系，愿归附联盟。”
他话音刚落，又有十多个势力代表陆续表态，有的直接摘下徽章扔在地上，有的当场烧毁效忠玉符。
但也有人趁乱抢夺资源。
东侧据点传来打斗声，三名护卫队成员正往储物戒里塞丹药，被守卫发现后直接动手。赤焰龙带人过去，两招就解决了战斗。
“查清楚没有？”张鸣问。
“都是小角色。”赤焰龙回，“抢了几瓶丹药，一把破损的法器，没什么价值。”
张鸣点头：“把东西收好，人关起来。等后续统一处理。”
他转身走向高台边缘，俯视全场。
万仙台周边七处据点还在冒烟，那是刚才战斗波及时炸开的。联盟修士已经开始清理废墟，救治伤者。有三具尸体被抬出来，盖上了白布。
张鸣走过去，在第一具尸体前停下。
这是个年轻修士，脸上还带着稚气，胸口有一道贯穿伤。他蹲下身，伸手合上对方的眼睛，低声说：“记入英名录。”
旁边有人记录下来。
第二具尸体是个女修，手里还握着半截断剑。她是在拦截焚天仙帝时被余波击中的。张鸣同样为她合上双眼。
第三具是个老者，穿着普通门派的服饰，胸前没有徽章。张鸣看了眼他的身份玉牌，发现他是来自一个小宗门的自愿支援者。
“他不是联盟编制。”鸿蒙仙帝走过来，“但主动参战，最后时刻挡下了两名护卫队偷袭。”
张鸣沉默片刻，说：“一样记入英名录。只要是为守护而死，就没有区别。”
鸿蒙仙帝点头：“我已经派人接管东侧据点，天衍宗主负责西侧。目前收缴到三座灵脉控制阵盘、五百多枚仙晶、二十坛封存丹药，还有大量武器和符箓。”
“分批次清点。”张鸣说，“优先补给受伤修士，剩下的统一登记造册。”
“明白。”
这时，天衍宗主也回来了。
“附属势力分裂严重。”他说，“十二个中等势力选择归附，二十个小势力逃散，另有三支护卫队在广场劫掠未果，被当场斩杀。目前局势基本可控。”
张鸣环视四周：“我们损失多少？”
“牺牲三人，重伤五人。”天衍宗主答，“对方折损一名神王中期护卫，十名真神后期修士。焚天、光明、九幽全部撤离，仙帝势力彻底瓦解。”
张鸣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这场仗赢了，但代价不小。
他抬头看向北荒方向。那里是他之前标记的目标地点，也是疑似神界通道预备阵眼的位置之一。
“先不动。”他说，“让他们跑。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稳住内部，整合资源。等准备好了，再去也不迟。”
鸿蒙仙帝问：“接下来怎么安排？”
“分三步。”张鸣说，“第一，接管所有据点，封锁信息外泄；第二，审查归附势力，确认忠诚度；第三，重建秩序，重新划分区域管理权。”
“你打算自己管？”赤焰龙问。
“我不适合做管理者。”张鸣摇头，“但这个过渡期必须有人站出来。等合适的人选确定，我会交出去。”
天衍宗主笑了笑：“你现在已经是实际上的主导者了。”
张鸣没回应。
他走回万仙台中央，站在那片被魔焰烧焦的地面上。脚下砖石碎裂，露出下面一层暗红色的纹路，像是某种阵法残留。
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那道裂痕。
系统提示：【检测到未知阵法残迹，能量频率与神界圣殿遗址一致】
张鸣眼神一凝。
他站起身，对身边人说：“通知所有人，停止移动这片区域的任何物品。这里可能有陷阱，也可能藏着线索。”
鸿蒙仙帝立刻传令下去。
很快，一批擅长阵法的修士被调来勘察。他们围着裂痕画线标记，用玉简记录数据。
张鸣退到一旁，看着忙碌的人群。
他知道，九幽虽然逃了，但这事没完。神界代理人的影子已经浮现，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但他现在不能乱。
他必须让所有人看到，这里有秩序，有方向。
一个年轻弟子走过来，递上一份名单：“这是伤亡统计表，请您过目。”
张鸣接过玉简，扫了一眼。
上面写着三名牺牲者的名字、宗门、修为等级，以及他们的家人所在地。
他把玉简收进怀里：“等安顿好一切，我要亲自去一趟他们的家。”
弟子愣了一下，点点头走了。
张鸣抬头看向天空。
云层很厚，遮住了阳光。风吹过来，带着焦土的味道。
远处，一座仙帝据点的旗杆倒了，旗帜落在地上，被人踩了几脚，再没人去捡。
他站在原地，袖口的旧伤被风吹得微微发痒。
他知道，从今天起，仙界不会再一样。
联盟的人陆陆续续汇报进展。
东侧据点已完全控制，西侧正在清点物资，南面广场上的混乱基本平息。归附势力开始接受审查，逃亡者已被通缉。
一切都在变。
张鸣走到高台最前端，面对所有人。
他开口说：“今日之后，仙帝时代终结。”
话音落下，全场安静了一瞬。
然后，有人鼓掌。
起初是一个人，接着是两个，三个……越来越多。掌声从中心扩散到外围，最后连那些刚归附的人都跟着拍手。
张鸣没有笑。
他只是抬起手，指向北荒方向。
同一时间，他腰间的青铜剑突然轻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