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散去,四人落在澜月城外的石台上。风一吹,李碧莲袖口裂开一道口子,血顺着指节流下来,在纳戒边缘凝成一点暗红。
林风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沾着灰。他没说话,直接从怀里取出一块玉符,递向张鸣。
张鸣站在门口等他们。他早就收到传讯,知道小队脱险,但一直没动。直到看见李碧莲右手那层发黑的皮肉还在微微抽动,他才快步上前。
“先进去。”他说。
三人跟着他穿过长廊,走进炼丹室旁边的密闭石屋。门一关,屋里就只剩一盏青灯亮着。墙上挂着一幅地形图,是幽冥峡谷的轮廓,边上贴着几张标注符文的纸条。
李碧莲坐到角落的木凳上,左手撑着桌面稳住身体。她把纳戒摘下来放在桌上,声音有点哑:“样本在第三格,玉符在第二格。”
张鸣戴上特制手套,先取出记忆玉符。他按了一下侧面,玉符立刻浮起一层光影,画面断断续续开始播放。
画面里先是祭坛外围的爆炸,接着是林风和李碧莲瞬移落地。镜头晃了几下,很快对准了结界底部。李碧莲蹲在地上,右手贴地,寒气渗入岩层。三秒后,她抬头说了句什么,林风立刻出刀。
第一击命中,结界震了一下。第二击落下时,空气出现细微扭曲。第三击完成,整片地面塌陷半寸,一道漆黑阶梯显露出来。
画面跳转,进入密室。
剑悬在空中,剑身吞吐黑雾。林风启动记录,嘴里低声报数:“符文九层,每层三十六节点……波动频率稳定在神尊中期区间。”
李碧莲靠近魔剑,闭眼感应。几秒后她睁眼,说:“残魂已恢复三成战力,还在吸收魔能……它和张智仁同源,是共生关系。”
张鸣暂停回放,转头看向系统界面。数据正在加载,进度条缓慢推进。
“开始分析。”他下令。
系统响应,自动接入玉符信息、样本能量频谱和林风口述记录。三组数据并行处理,屏幕闪出三次警告提示:样本不稳定、记忆碎片缺失、能量模型冲突。
“重新建模。”张鸣说,“用医道库叠加混沌法则推演模块。”
系统重启计算。五分钟后,主屏弹出结论:
【罗睺残魂当前复苏进度:30%】
【若信徒持续掠夺神尊级资源,预计三十日内可达神尊后期战力】
【威胁等级:仙界级】
张鸣盯着数字看了两秒,回头问李碧莲:“你当时感应到的能量流向,是从张智仁往残魂走,还是双向?”
“双向。”她说,“我能感觉到拉扯感,像有根线连着两人。如果只切断一头,另一头还会被拖过去。”
张鸣点头,又问林风:“你们交手时,那个信徒首领用了多少实力?”
林风靠墙站着,听见问话才开口:“最多七成。他留了后手,最后那一掌没打实,像是在试探我们有没有带更多人。”
“不是试探。”李碧莲突然说,“他在等信号。我右臂失控的时候,他嘴角动了一下,像是确认了什么。”
屋里安静了一瞬。
张鸣手指敲了敲桌面,说:“那就清楚了。他们不是单纯守护魔剑,是在配合残魂复苏。张智仁就是活体媒介,帮他们绕过能量限制。”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拿起笔在几个点上画圈:“北侧据点、东面矿脉、西南废弃神殿——这些都是最近发生资源失窃的地方。现在看来,不是为了囤积,是为了喂养残魂。”
林风走过来,指着地图边缘一处空白:“这里也有动静。我们撤离前,冰线传回来一段异常波动,像是有人在布置传送阵,规模不小。”
张鸣看着那个位置,眼神沉下去:“他们在准备大规模转移。一旦残魂达到神尊后期,就能脱离魔剑短暂行动。到时候不光是仙界,凡域也可能被波及。”
他放下笔,回到桌前,打开通讯阵盘:“我现在定两个方向。短期目标:阻止资源输送,切断张智仁和残魂的连接;长期目标:集结力量,在残魂完全苏醒前摧毁魔剑本体。”
说完,他看向林风:“你带队整理一份信徒组织结构图,重点标出据点防御强度和人员轮换规律。明天中午前给我。”
林风应声,收起记录板。
张鸣又转向李碧莲:“你再做一次能量比对。我要确认封印手段能不能反向利用,把残魂从张智仁身上剥离而不引发暴走。”
李碧莲点头,解开纳戒取出玉瓶。瓶内黑气还在挣扎,碰到瓶壁就发出轻微响声。她将手掌覆上去,一层寒气缓缓压下。
张鸣同时激活系统,调出资源兑换界面。他输入一组数据,屏幕上跳出可兑换项:
【“破魂钉”配方(需百年阴铁x3,怨灵核x1)】
【“断链符”模板(需虚空砂x2,封印石x1)】
【记忆兑换:残魂共生机制详解(消耗五千本源点)】
他选中最后一项,点击确认。
片刻后,一段清晰信息浮现:
【共生机制:罗睺残魂通过精神烙印绑定宿主,形成双向能量通道。宿主生命力越强,残魂恢复越快。欲斩断关联,须同时攻击两端——一在现实切断物理连接,二在意识层面摧毁烙印。】
张鸣看完,把内容抄录进玉简,然后分成两份。一份留在桌上,另一份塞进加密传讯符,按下发送。
不到半刻钟,回信到了。
玄穹神尊的玉符亮起,传出一道低沉声音:“同意联合对抗罗睺。但眼下仙帝勾结魔族一事尚未清算,无法抽调主力参战。待内部清理完毕,方可支援。”
张鸣听完,把玉符放在一边。
屋里没人说话。
过了会儿,李碧莲轻声说:“他们不会等我们准备好。”
“我知道。”张鸣说,“所以不能靠外援。我们现在就得动起来。”
他站起来,走到两人面前:“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停止轮休。林风负责情报网重组,二十四小时监控三处据点;李碧莲协助我完善封印方案,争取三天内拿出可行手段。”
林风点头,收好资料准备离开。
张鸣叫住他:“别走太远。接下来可能会有新任务随时下达。”
林风停下脚步,转身抱臂:“我在隔壁调息,随时能到。”
门关上后,屋里只剩两人。
李碧莲还在比对数据,手指按在玉瓶边缘。她的左臂缠着新的封灵布,右臂的黑色已经蔓延到手腕上方。
“你觉得来得及吗?”她忽然问。
张鸣坐在对面,看着她手上的痕迹:“不知道。但如果我们不动手,就一定来不及。”
他伸手拿过玉瓶,注入一丝混沌之力。瓶内黑气猛地收缩,发出一声尖啸般的震动。
李碧莲皱眉,迅速加压封印。
张鸣收回手,说:“明天我会联系其他宗门代表。就算玄穹神尊暂时抽不开身,也得有人先站出来。”
李碧莲点头,把最后一组数据录入完成。她合上记录册,抬头看他:“那你打算让谁第一个听这个消息?”
张鸣刚要开口,桌上的传讯符突然亮起红光。
他拿起一看,眉头立刻锁紧。
密室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名弟子探头进来:“张宗主,边界巡查队发回急报——西岭三号哨所失去联络,现场发现断裂的巡逻令和烧焦的符纸。”
张鸣站起身,把传讯符攥进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