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9 章:学宫深耕(回历 679 年冬?卫辉路虎贲书院)
朔风卷着砂砾呼啸掠过书院飞檐,将廊下悬挂的《大扎撒》与《泰和律》木牌撞得叮当作响。萧虎踏着积雪穿过泮池,望着课堂内学子们诵读声此起彼伏,袖中紧握的密信被体温焐得发烫 —— 那是蒙哥即位后授予他 “兼管天下学政” 的手谕。
“大人,原山长昨日称病辞官了。” 随行的耶律铸跺着冻僵的脚,呼出的白气在胡须上凝成霜花,“听闻是斡赤斤王爷派人送了三车金箔。”
萧虎摩挲着腰间双虎头符,玄铁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去把赵元叫来。那个在观政堂崭露头角的县丞,让他接任山长。再从虎卫营调二十名识字的百户,充实到书院执事房。” 他突然驻足,望着庭院中被积雪压弯的古柏,“从明日起,《资治通鉴》《武经总要》列为必修课,《大扎撒》讲解需由我们的人主笔。”
蒙哥即位大典的余韵尚未消散,萧虎便在枢密院密室中铺开舆图。烛火摇曳下,他用朱砂在卫辉路、彰德路、大名路三处重重标记:“虎贲书院分设三地,表面是教化育人,实则是人才熔炉。” 他将一摞学子名册推给王坚,“看看这些名字,去年科举前三甲皆出自这里。”
王坚翻着名册,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批注:“大人是想......”
“不错。” 萧虎打断他的话,指尖重重叩击桌面,“贵由虽倒,但余党未除。海迷失的旧部在草原蠢蠢欲动,察合台系也对大位虎视眈眈。我们需要自己的人,从笔杆子到枪杆子,都要牢牢攥在手里。” 他起身展开一卷《历代官制考》,“书院不仅要培养治世能臣,更要锻造忠于大元和我们的死士。”
然而,书院改制的消息刚传出,便在汉地士绅中掀起轩然大波。彰德路的老学究们联名上书:“萧大人此举,是要将书院变成兵营!” 他们在文庙集会,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怒斥:“圣贤之道,岂容如此亵渎!”
赵元接任山长那日,书院明伦堂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这位曾以治水扬名的县丞,身着崭新的紫袍,面对质疑声面色不改。“诸位,” 他展开一卷《书院改制章程》,“新增的‘武备课’并非弃文从武,而是让学子们知晓兵法谋略;律法课讲解《大扎撒》与《泰和律》,是为大元培养通晓蒙汉典章的栋梁。”
但真正的掌控在暗处展开。萧虎的心腹谋士王恽,以 “巡查学政” 之名入驻书院。他暗中建立 “知新社”,表面是学子们研讨学问的社团,实则是筛选人才的秘密组织。每夜子时,总有学子怀揣密信,穿过九曲回廊,将白天收集的情报交给执事房。
“大人,原书院教授李伯温暗中联络贵由旧部。” 某日深夜,王恽呈上截获的密信,“信中提到要在科举时做手脚,安插亲贵子弟。”
萧虎冷笑一声,将信投入火盆:“明日让赵元宣布,今年科举增设‘策问实务’,考题由枢密院拟定。再把李伯温调到漠北教书,就说那里缺个讲《论语》的夫子。”
隆冬深夜,藏书阁烛火如豆。寒门学子陈默蜷缩在角落,冻僵的手指在《武经总要》上反复摩挲。作为靠书院赈济粮度日的孤儿,他本因改制后的严苛课程萌生退意,直到那日讲武堂的沙盘推演。
“敌军三万骑兵压境,我军仅千余步卒,如何破敌?” 张猛的喝问让满堂寂静。陈默突然站起:“效仿田单火牛阵,以书院耕牛为基,缚松脂火把,待西北风起时......” 他的声音越说越响,眼中迸发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此刻的陈默正奋笔疾书,将白天张猛传授的 “虚实之道” 整理成册。忽听得窗棂轻响,知新社成员李强翻窗而入:“陈兄,王恽大人要见你。贵由余党欲在明日市集煽动学子罢课,需有人......”
次日正午,市集人声鼎沸。几名贵由旧部高举 “还我圣贤书院” 的横幅,蛊惑学子:“跟着萧虎,你们都要变成杀人机器!” 陈默突然跃上高台,扯开破旧的棉袍,露出臂上因夜读被油灯烫伤的疤痕:“我等寒门子弟,若非书院改制增设实务课,哪有出头之日?” 他展开一卷《屯田策》,“这是我同窗所写,可使卫辉路粮产翻倍!这难道不比空谈仁义更利国利民?”
人群开始骚动,贵由旧部的叫嚣被淹没在学子们 “以学报国” 的呼喊中。暗处的王恽满意点头,将陈默的名字重重圈在密册之上。
回历 680 年春,科举前夕的书院暗流涌动。斡赤斤王爷的使者带着百名武士闯入,在明伦堂摔碎 “文韬武略” 匾额:“萧虎竟敢篡改科举,分明是要架空朝廷!” 赵元手持蒙哥手谕挡在门前,却被武士的长枪抵住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数百名手持书册、农具的学子从四面八方涌来。陈默带领的武备科学生迅速结成战阵,将赵元护在中央。“科举考题关乎天下士子前途,岂容他人染指!” 陈默挥舞着自制的铁尺,眼中毫无惧色。
混乱中,王恽飞马赶到,展开萧虎的亲笔信:“王爷若再滋事,虎卫营即刻进驻书院!” 使者望着学子们坚毅的眼神,又瞥见远处烟尘滚滚的虎卫营旗帜,最终悻悻离去。
当夜,萧虎在枢密院收到捷报,在陈默的名字旁批注:“可堪大用,速调虎卫营历练。” 他望着窗外的星空,深知这场较量只是开始,而书院的学子们,已然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剑。
在虎贲书院的讲武堂,一场别开生面的授课正在进行。退役的虎卫营千总张猛,手持三尺长槊,指着沙盘上的卫辉城防图:“敌军若从西门攻城,该如何应对?” 台下学子们激烈讨论,有人主张固守,有人提议火攻。
“都不对!” 张猛突然用槊尖点向沙盘东南角,“看到这片芦苇荡了吗?引漳河水灌之,敌军骑兵便成了瓮中之鳖。这不仅是兵法,更是治世之道 —— 要学会因地制宜,随机应变。”
而在明伦堂,律法课同样暗藏玄机。讲台上,身着蒙古服饰的断事官忽都,与汉臣模样的讲师并排而坐。“《大扎撒》规定,盗马者斩;《泰和律》则是刺配千里。” 忽都展示着羊皮卷上的条文,“但在萧大人治理的汉地,若盗马是为救母,该如何判?”
学子们陷入沉思时,赵元缓步走上讲台:“萧大人曾言:律法无情,人应有情。既要维护法典威严,也要体察民情。这,便是大元治世的精髓。” 台下掌声雷动,却无人注意到暗处的王恽在名册上悄悄画下记号。
随着教学改革推进,虎贲书院的学子开始在大元官场崭露头角。回历 680 年春,新科进士放榜,半数以上出自萧虎掌控的书院。这些学子或入枢密院为吏,或赴州县任职,将萧虎的治理理念带到帝国各处。
“大人,新上任的真定路达鲁花赤,正是书院首届武备科的状元。” 耶律铸呈上捷报时,难掩喜色,“他到任后,立刻推行屯田与城防结合的策略,成效显着。”
萧虎翻阅着各地官员的述职报告,目光停留在一封密信上:“让此人调任虎卫营参军。记住,我们的人不仅要占据文官要职,军权更不能放松。” 他起身走到舆图前,将一枚枚磁石棋子放在关键城池,“这些学子,就是我们插在大元各处的眼睛和耳朵。”
但贵由的残余势力不会坐视不理。孛罗忽在草原上散布谣言:“萧虎的书院是培养傀儡的魔窟!” 他们暗中联络部分蒙古贵族,企图在忽里勒台大会上弹劾萧虎 “篡改教化,图谋不轨”。
弹劾奏章递到蒙哥案头那日,萧虎正带着书院学子在大都街头宣讲新律。身着青衫的学子们站在高台,将晦涩的律法条文编成朗朗上口的歌谣:“大元律法严,蒙汉皆要遵;萧公治世明,百姓享太平。” 围观百姓纷纷叫好,人群中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大汗,萧虎此举分明是在收买人心!” 斡赤斤王爷在朝堂上咆哮,“书院本应教授圣贤之道,如今却成了他的私军训练营!”
萧虎从容出列,呈上一卷《书院改制成效录》:“殿下明察。改制后的书院,为大元培养了数百名通晓蒙汉语言、熟稔军政事务的人才。这些人在各自岗位上恪尽职守,让大元政令通达。” 他又指向宫墙外,“今日街头宣讲律法的学子,正是书院培养。难道让百姓知法守法,也是过错?”
蒙哥翻阅着厚厚的案卷,目光扫过各地官员的优异政绩:“萧爱卿用心良苦。虎贲书院的改制,不仅为朝廷输送人才,更让大元律法深入人心。此事,朕准了。”
回历 681 年秋,虎贲书院迎来三周年庆典。蒙哥亲自题写的 “文韬武略” 匾额高悬在书院大门,熠熠生辉。萧虎站在明伦堂前,看着学子们列队操练,心中感慨万千。
“大人,新一批选派的二十名学子,已送往虎卫营担任监军。” 王恽递上名单,“另有十余人被派往西域,协助处理通商事务。”
萧虎点头,目光投向远方:“继续扩大书院规模,在西北边陲也设分院。记住,教育就是无声的战场。我们培养的每一个学子,都是巩固大元江山的基石。” 他握紧腰间的双虎头符,深知权力的巩固不仅靠武力和权谋,更要靠思想的渗透和人才的培养。
而在草原深处,贵由的残余势力仍在暗中谋划。孛罗忽盯着书院的情报,咬牙切齿:“萧虎,你以为靠几个书生就能稳坐高位?我们走着瞧!” 一场新的较量,正在暗处悄然酝酿。
尾声:学宫深处的权谋长卷
回历 681 年冬,大雪覆盖了虎贲书院的飞檐斗拱。萧虎站在藏书阁顶层,俯瞰着这片自己一手改造的学宫。书院内,朗朗书声与操练呐喊交织,宛如一曲权力与智慧的交响乐。他知道,对书院的掌控只是开始。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唯有不断深耕教育,培养忠于自己和大元的人才,才能在权力的博弈中立于不败之地。而那扇紧闭的藏书阁大门后,藏着的不仅是万卷诗书,更是一个权臣对未来的深远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