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根金针扎入经脉之中,失传的奇门遁甲。
没多想,虞年还是用了这个禁术。
岁岁还沉于幻境,必须速战速决。
苗祖唤出,左眼瞳孔剧烈旋转,流出一滴血泪。
蛇信子吐出瞬间,它忽然发出尖叫。
虞年苗祖已扎入它的七寸,冲天黑焰把法则压下。
灵蛇的透明躯体轰然崩解,法则碎片在半空弹起。
虞年接下。
无人顾及虞岁岁正蜷缩在岩石下,用碎玉坠划向自己咽喉,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白。
“岁岁!”虞年在与雨灵蛇纠缠中,已经受伤,此时正拖曳着残躯过去。
看见她猛然抬头,瞳孔里倒映着千万个破碎的自己,唇角还沾着方才咬舌的血沫。
她的轩辕弓不知何时握在手中,弓弦正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还给我……”她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机械地重复着
“把阿年的体温……都还给我……”
话未说完,弓弦突然绷断,锋利的断口划过她右眼下方,血珠滚落却激不起半点反应。
虞年伸手去夺她手中的碎玉坠,却被她挥拳砸中胸口。
整个人倒飞出去,灵液顺着他的伤口涌入,他只感觉疼到怀疑人生。
但他也没时间纠结。
眼前的虞岁岁正用头撞向尖锐的岩石,额角裂开一道道伤口。
“是我!”虞年抓住她挥来的手腕,却被她反手咬住。
他看着她涣散的瞳孔,突然想起泽水法则的幻境机制。
幻境是法则编织的,此刻她的崩溃,也多半和幻境有关。
“看看我……”他捧住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的左眼,开始解析她异常的原因。
或许可以施展在逆向幻术,把她拉进自己的幻术里。
但此时 ,虞岁岁突然发力,泣血不知何时握在手中,刀刃直接砍下他仅剩的右臂。
虞年吃痛,沉闷一声。
血液喷涌,她却对着断臂发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他手腕内侧的订痕,像在确认什么。
“疼吗?”虞岁岁突然笑了,笑容撕裂唇角的伤口,血泪混着灵液滴在虞年胸前。
“阿年说过,疼要一起疼……”
她举起泣血,刀刃抵住自己心口,瞳孔却倒映着幻境中他替她挡刀的画面。
虞年扑过去抱住她,残躯将她压在泥沼里,泣血“当啷”落地。
他看见她后颈正在渗血,终于明白,她的崩溃,是法则在啃食他留在她骨血里的印记。
她后颈的蔷薇纹路,是他做的后手。
如果到时候自己死了,岁岁真的受不了,他可以抹去她与自己有关的记忆。
没想到被法则利用,他就说只是一个幻境,岁岁那么聪明,应付起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要是被幻境改了记忆,这就难说了。
不过即是法则之力,他也有应对方法。
“张嘴……”虞年咬破舌尖,将仅剩的炎黄血全部渡入她口中。
他的左眼也在剧痛中开始解析幻境,指尖在她眉心刻下逆阵。
如果炎黄血不起作用的话,他只能强行进入她的幻境里。
虞岁岁突然剧烈颤抖,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指甲深深掐进他后背。
当第一滴精血融入她的血脉,她的瞳孔突然收缩。
那里倒映着虞年在江上的模样,右手缠着绷带却举着玉坠朝她笑。
和真正现实中残躯的他重叠。
“阿年……”
她终于发出声音,像生锈的琴弦。
虞岁岁低头看着他的残躯,指尖划过他后颈,突然像被烫到般缩回手。
却又立刻扑进他怀里,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虞年松了口气,却发现她的眼神依然空洞,只是机械地重复着:
“有体温,心跳……”
她的指尖抠进他后颈的皮肤,仿佛要把他刻进自己的神经。
泥沼的水面倒映着两人交缠的身影,虞岁岁的银发沾满血污,却在灵液中泛着微光。
她不再尖叫,不再自残,只是紧紧抱住他,像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唯有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摩挲他的胸口。
那里,曾是她最熟悉的温度来源。
虞年低头吻她额角,只尝到咸涩的血与灵液的甜,却触不到半点回应。
他知道,幻境的神经网虽被熔断,却在她灵魂里留下了永远的裂痕。
那个会数饼干,会脸红,会威胁他生一百个孩子的岁岁,也许此刻正躲在裂痕深处颤抖。
而眼前的她,只是具被法则绞碎后,用血肉本能拥抱他的空壳。
泽水秘境的崩塌声渐渐远去,虞年抱着她沉入泥沼,苗祖在后背亮起,替她挡住最后坠落的岩石。
他感受着她的心跳贴着自己的胸腔......
虞年很是心疼,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幻境里面看到了什么。
才会如此崩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