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回到圣迭戈
从伏击现场返回屠宰场基地的土路被车轮碾出两道深痕，华雷斯残余势力的血腥味还残留在车窗外的空气里，与墨西哥干燥的尘土气息混合，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唐·本杰明靠在雪佛兰Suburban的后座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格洛克19x的枪身，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
“墨菲斯，”他拿起车载对讲机，按下通话键时，指腹的薄茧蹭过粗糙的塑料外壳，“抓到华雷斯那个头目了吗？就是那个拉手榴弹的疯子。”
对讲机那头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夹杂着俘虏的闷哼——显然是探员们在给俘虏戴手铐。“抓到了，唐先生。”墨菲斯的声音带着喘息，背景里有金属碰撞的脆响，“那混蛋咬掉了我们一个探员的手指，被按在地上揍了两拳才老实。”
唐·本杰明挑了挑眉，看向窗外掠过的仙人掌：“人活着就好。他身上搜出多少毒品？”
“问题就在这儿。”墨菲斯的声音沉了下去，“除了三公斤可卡因，没找到更多存货——估计是被忽悠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以为真是来谈生意的。这点量想露脸可点不够。”
“量的事不用你操心。”唐·本杰明看着后视镜里押送俘虏的卡车，帆布下隐约能看到蜷缩的人影，“等回洛杉矶，马克迪会搞定——他在海关的线人刚扣了一批华雷斯的货，正好‘安’在这疯子头上。”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墨菲斯低低的“嗯”声。他是老探员，自然明白这里面的门道——FbI的案子要想定罪重判，往往需要“恰到好处”的证据，而唐·本杰明和马克迪显然早就搭好了戏台。
车队驶进屠宰场基地时，夕阳正把铁皮屋顶染成金红色。响尾蛇的三角洲小队正在清理武器，hK416的弹壳被装进特制的回收袋，战术背心上的血渍用消毒水擦拭着，发出刺鼻的气味；蝎子的前海豹队员则在检查车辆，有人发现一辆越野车的轮胎被流弹划破，正骂骂咧咧地换备胎。
“响尾蛇，你的小队留在蒂华纳。”唐·本杰明下车时，汤姆已经替他拉开了车门，“盯着各方势力，现在是重要时期——更别让他们知道今天的行动有FbI参与。”
响尾蛇正用布擦拭狙击步枪的瞄准镜，闻言抬头敬礼：“明白，老板。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潜入华雷斯城看看。”
“暂时不用。”唐·本杰明拍了拍他的肩膀，“等能源联盟的事落定，再腾出手收拾他们。”他转向蝎子，“你带两个人跟我们走，到圣迭戈的通道入口待命，其他人留下协助响尾蛇。”
蝎子正在给hK416换弹匣，闻言动作一顿：“是，老板。”
基地仓库里，汤姆指挥着保镖们将武器分类打包。墨菲斯的探员们正在交还从仓库选的装备，一个年轻探员捧着一把加装了全息瞄准镜的m4A1，眼神里满是不舍——这种美军现役装备，FbI的普通探员平时根本摸不到。
“放下吧，菜鸟。”墨菲斯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想摸玩家伙，好好干活，我们局里一样有好东西。”他转向唐·本杰明，递过来一份俘虏名单，“一共抓了二十七个活的，三个重伤送不了，让人处理了。”
唐·本杰明接过名单，扫了一眼最上面的名字——“里科”，后面标注着“头目”。他将名单还给墨菲斯：“通道里别说话，摄像头多，虽然都是我们的人，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墨菲斯点头，转身叮嘱手下：“进了通道，谁也不许乱说话，尤其是别提这次行动的任何一个字，听到没有？”
探员们齐声应和，那个被咬掉手指的探员正用绷带裹手，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卡车里的俘虏，却没再骂一句——他知道现在不是泄愤的时候。
走私通道的铁门再次缓缓升起，铁锈摩擦的声响在黄昏里格外刺耳。两辆辆防弹车依次驶入，打头的是蝎子开的引路车，中间是唐·本杰明和汤姆、杰瑞，最后是押送俘虏的卡车和墨菲斯的探员车。
通道里的LEd灯依旧惨白，照亮了墙壁上的弹孔。通风系统的嗡鸣比来时更响，大概是因为傍晚气温升高，负荷加大。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轮胎碾过水泥地的单调声响，和卡车后斗里俘虏偶尔发出的呜咽。
坐在墨菲斯身边的年轻探员忍不住想开口，刚要说话就被墨菲斯用眼神制止了。他看着唐·本杰明那辆越野车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想问为什么FbI要和这种“灰色地带”的人合作，想问那些武器库是不是合法，想问奥尔尼奥到底和唐·本杰明是什么关系。
但墨菲斯比他清楚，有些问题不能问。他跟着马克迪多年，见过太多光怪陆离的交易——FbI需要唐·本杰明的政治与势力，唐·本杰明需要FbI的“合法性”背书，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共生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像现在，他们抓了华雷斯的头目，立了功；唐·本杰明清理了能源联盟的障碍，巩固了地位；马克迪则在局里能坐稳位置——谁都得益，谁都不会戳破那层窗户纸。
通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近，圣迭戈的方向传来海浪的腥气。当第一辆越野车驶出通道，停在“危险品仓库”外时，霍克安排的人已经在等候——后面跟着三辆贴着“联邦监狱管理局”标识的押运车，闪着低调的警灯，司机是马克迪从监狱借调的老狱警，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在执行一次普通的转运任务。
“人，你们带走。”唐·本杰明降下车窗，对墨菲斯说，“后续在加州的事，你头儿肯定能安排了。”
“明白。”墨菲斯跳下车，指挥探员们将俘虏从卡车转移到押运车。华雷斯的头目被两个探员架着，嘴角淌着血，眼神怨毒地扫过唐·本杰明的车，却被探员狠狠一拳砸在肚子上，弯下了腰。
“唐先生，这次多谢了。”墨菲斯走到车窗旁，探员们已经全部上车，押运车的引擎开始轰鸣，“探员们的医药费……”
“记马克迪账上。”唐·本杰明笑了笑。
墨菲斯也笑了，敬了个不标准的礼，转身跳上押运车的副驾驶。三辆押运车驶离时，车灯划破圣迭戈的黄昏，朝着高速公路的方向而去，很快消失在车流中。
圣迭戈的备用停机坪上，贝尔407直升机已经做好起飞准备，旋翼低速转动，带起一阵凉风。唐·本杰明拍了拍菲利克斯的肩膀：“你不回洛杉矶？”
“想回放松几天。”菲利克斯靠在自己的越野车旁，手里把玩着狙击镜的镜片，“距离上次休假有段时间了，想四处去看看，放松一下。”
“准了。”唐·本杰明扔给他一把车钥匙，“车库里那辆改装过的福特F-150你开着，比你这破皮卡舒服。”他顿了顿，补充道，“放假归放假，保持通讯——赫斯特那边说不定会有动静。”
“放心，老板。”菲利克斯接住钥匙，脸上露出难得的轻松，“我的狙击镜二十四小时开机。”
汤姆替唐·本杰明拉开直升机舱门，旋翼的风速越来越大，吹得人睁不开眼。唐·本杰明最后看了一眼圣迭戈的海岸线，夕阳正沉入太平洋，将海水染成一片熔金。他知道，等直升机降落在洛杉矶，等待他的将是另一番战场——赫斯特的质问，日韩财阀的反扑。
但此刻，他只想靠在舱壁上，闭上眼睛，听着引擎的轰鸣，暂时忘掉那些算计和杀戮。墨西哥的尘土、枪声、血腥味，都将被洛杉矶的海风冲淡，而新的棋局，已经在归途上悄然展开。
直升机拔地而起时，唐·本杰明睁开眼，看着圣迭戈的灯光渐渐缩小成星点。他拿起卫星电话，拨通了艾娃的号码：“帮我订明晚比弗利山庄的餐厅，我要请乔治·赫斯特吃晚饭。”
电话那头传来艾娃清脆的应答声，唐·本杰明挂了电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