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寂,皓月随云流动,忽明忽暗。
池早睁开眼。
周围静悄悄的,一盏烛火随着微风轻微摇曳。
池早半撑着身子起来,下意识看向身侧,那里空无一人。
她怔了一下,惺忪的眼清醒不少。
池早嘲弄的扯下唇:“也是,他怎么可能会在这儿……”
忽然一道轻微的响动传进池早的耳中。
下意识的池早扭头,看到一双漆黑的双眸,冰冷疏离却又无比熟悉。
池早吓了一跳,惊呼出声:“裴舟野!你是不是有病!”
暴君在一旁的梳妆台的小椅子上坐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那目光阴沉沉的,让池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暴君死死的盯着池早,言语里听不出情绪:“你喊朕什么。”
池早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完了!
她刚刚喊了暴君的名字,还骂了他,暴君不会一怒之下让人把她拖出去砍了吧!
池早小心翼翼的抬起眼。
她对眼前的这个暴君一点也不了解,看到暴君阴森的目光,她心里直打鼓。
她试图去听暴君的心声,但什么都没有。
暴君的心声安静的跟如同一谭死水。
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断的跳动,速度越来越快。
突然,暴君站起身,抬步缓缓朝着她走来。
池早瞳孔猛的一缩,身子不由得往后退了点。
裴舟野站在池早的窗前,直勾勾的瞅着她,迅雷不及掩耳地将池早提起来。
池早:“!!!”
裴舟野揽着池早的腰,一手挑起她的下巴,深邃的如同深潭的眼睛闪过几缕光。
【不是!暴君想干什么!】
【暴君啥意思,对她动手动脚就是不说话,她脸上有东西吗?】
【你摸我肚子干什么!给老娘撒开你的手!】
裴舟野眼眸微沉。
从刚刚开始他就能不断的听到属于池早的声音。
一开始他以为是他的错觉。
一个人没有张嘴是如何能发出声音的?
他身为皇子,是博识的。
听闻有一门手艺能通过腹部达到不张嘴便发出声音。
他刚刚摸了池早的腹部,除了他触碰到的那一下她有些瑟缩的动静,后面再无半点动作。
裴舟野不动声色的拿开手:“饿吗?”
池早蠢蠢欲动的手停顿,狐疑的看着裴舟野。
【什么意思?暴君饿了?】
【不对,他肯定是在占老娘便宜。】
【一定是!】
裴舟野:“……”
池早敢怒不敢言,摇摇头。
裴舟野看着池早一副乖巧的模样,唇角微扯。
你这么会想,何必进宫,不如去茶楼当说书人算了。
“朕饿了。”裴舟野动动唇瓣。
池早:“……”
【狗暴君,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晚上伺候了淑妃不够,还要来折磨她!深井冰!】
裴舟野听着池早的心声,脸色一下比一下沉。
池早看着暴君难看的脸色,拒绝的话吞进了肚子:“嫔妾去给您做。”
池早几乎像逃一样从裴舟野的身上下来,蹬蹬蹬地朝着门外去。
门外,沉香疑惑:“小主?您今个儿这么早就醒了?”
池早:“……”
*
池早做了两碗阳春面。
将葱花撒下,池早呼出一口气:“端进去给陛下吧。”
沉香震惊:“陛下来了?今夜不是淑妃娘娘侍寝吗?”
池早瞥一眼沉香:“好问题,不如你替我去问问陛下他抽了什么疯来了永寿宫。”
沉香:“……小主,康公公好像要生了,我去看看!”
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宫女房。
池早:“……”
看着两碗冒着热气的阳春面,池早认命的拿盘子装好,一步一步朝着内殿走。
裴舟野早就在八仙桌前坐好了。
池早看到暴君一副等着她伺候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放下盘子的力气不由得重了些。
裴舟野闭着的眼微微睁开,轻扫一眼池早。
池早端起一碗阳春面,唇角上扬,勾出一抹动人的弧度:“陛下,阳春面。”
【赶紧吃,吃完赶紧滚!】
裴舟野:“……”
看着池早露出的温柔的笑,耳中传来她暴躁的声音。
裴舟野不免有些好奇。
面前的女人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从那两个人的记忆中,他看的池早是一个厨艺不错,胆子稍微有点大,时不时耍些小聪明的女人。
但今天他从那个神奇的声音里窥见了她的另外一面。
裴舟野接过池早手中的筷子,看到池早直接坐到了他对面,他眼皮一跳:“昭嫔。”
池早头也不抬:“干嘛。”
裴舟野唇角抽搐:“没人教过你规矩吗?”
池早微微抬眸,看了眼自己碗里比暴君多一个荷包蛋的面。
【狗暴君,一个荷包蛋也要跟我抢,呜呜呜呜呜!】
池早撇着嘴,从碗里将荷包蛋夹起放到暴君的碗里。
裴舟野眉头一皱:“朕不是说这个。”
池早满脸问号。
裴舟野叹了口气:“朕用膳,你身为嫔妃不得与朕同坐食用。”
池早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她站起身,一把夺过裴舟野手中的筷子,将他跟前的阳春面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裴舟野一脸错愕。
池早声音冰冷:“嫔妾宫里没有这个规矩,如果陛下坚持要嫔妾按照您说的那套来,那就请陛下离开永寿宫,去能按照您规矩的地方用膳。但如果您要在永寿宫同嫔妾一起,那陛下就得守永寿宫的规矩。”
【能吃吃不能吃就滚,理智暴君和小暴君都没有这些破规矩,就你事多。】
裴舟野拍下桌子:“放肆!”
池早身子抖了一下。
裴舟野沉着脸,眼眸里闪烁着怒气:“昭嫔,以下犯上者当诛!你刚刚那番话够朕诛你好几回了。”
池早心里跳一下,瞥见暴君眼中的怒气,她心中升起一抹委屈。
她不知道为什么委屈,但是心里就跟针扎一样难受。
不让她留宿重华宫,不宣召她侍寝,今天却宣了淑妃侍寝。
选秀那么大的事整个紫禁城都知道,唯独永寿宫不知道。
半个月不曾踏进永寿宫,来了就对着她发脾气。
现在想想,她当初拒绝小暴君是正确的。
做暴君的皇后,呵。
狗都不做!
池早摔掉筷子,扬起下巴:“那陛下现在就杀了嫔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