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暨的事情,楚仪有所耳闻,那是十多年前的故人,如今看着他被囚在宫里,也不是滋味。
“纵使殿下怀有热血,想要为已逝之人平反,可她孤身一人……”
楚仪话里有话,深邃的目光望向陈循。
尤其是在此刻消息还不灵通的情况下,谁能保证柳映梨一定不会遇到危险?
陈循呼出一口气,从草垛上跳下来,紧了紧护腕看向身后驻扎的兄弟们,眸若凝霜:“我可以保护她。”
楚仪是被贬黜过的旧将,若是跟楚临强行闯入宫城,危及自身不说,落罪后还会株连九族。
可陈循不一样,他本就让文帝和苏明朗不满,加上苏暨被囚禁着,便更有了进宫的理由。
楚仪缓缓点头:“以烟花为信号,随时通知我们。”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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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浓郁的药味让王皇后忍不住作呕。
为了让宫内宫外都信文帝染疾,她不得不让人端着中药进进出出,好在暂时没有人起疑。
苏明朗站在外间来回踱步,不时的望向床榻上躺的笔直的身影。
朝廷之上,王云一党已经在商榷新皇登基一事,目前只要将苏暨和柳映梨解决掉就行。
他已经差于骁去捉拿他们二人,只要不出意外……
“苏明朗,你给我滚出来!”
殿外传来的响亮声音让苏明朗虎躯一震,他下意识看向文帝,见他视若罔闻才松了口气。
母后给他扎了针封了穴,就算脑子还清醒,也说不出动不了。
“母后……”
“你有国玺怕什么?”王皇后冷冷看来。
自从知道国玺是假的以后,苏明朗总觉得有些没底,也害怕被人揭穿。
殿外依旧传来柳映梨的声音。
苏明朗整理好仪容,抚去心里的慌张,大步迈了出去。
养心殿外的金吾卫们将她层层围着,却无一人敢动分毫。
柳映梨只手持剑,缓步走上台阶,见到一脸无虞的苏明朗时,轻声笑了笑:“这段时间来父皇染疾,皇兄随侍左右,真是辛苦了。”
“你怎么过来了?于骁呢?”
“于大统领直隶于父皇,在没有亲耳听到父皇颁布的命令以前,你觉得,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带走我吗?”
苏明朗反驳:“父皇已经颁布了即位诏书,还将国玺亲手交给了我!明日便是我的即位大典,你认为,于骁还会听从父皇的指令吗?”
一番话说完,柳映梨已经与他同站在身侧。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的她看起来戾气很重,尤其是此刻手中持着武器,更让人心生害怕。
苏明朗下意识后退一步。
柳映梨偏偏上前压了一步,冷冷瞥他一眼,转向殿内作势要踏入。
“你做什么?!”苏明朗急忙拦住。
柳映梨蹙着眉:“我不过是想要探望父皇而已,皇兄为何如此紧张?”
“你……你手上拿着兵器,不可入殿内!更何况,父皇现在已经歇下了,他身子累,又吃过了药,不想要见任何人。”
柳映梨没有应答,而是眼神锐利的盯着他。
此时原本守着苏暨的于骁,因为担心这边的局势,也跟着赶来了。
见到剑拔弩张的两人,率领金吾卫们在没命令之前,不得冒犯。
一看见于骁,苏明朗的气势足了几分,故意污蔑道:“于骁!柳映梨想要持剑入殿,伤害本太子,你作为金吾卫的总统领,还不快快将她擒住?”
“于大统领!从传出父皇染疾到现在,已经整整有五日了,你们可曾有谁听到父皇亲口说出过一句话?”
柳映梨声如洪钟,看似说给于骁听,实际在逼问苏明朗。
“不曾。”于骁很快回答。
他也曾起疑过,只是碍于苏明朗的强势,不好表现的太明显。
而且朝廷之上的局势完全被王氏一党拿捏,他们连多说句话的资格也没有。
于骁掌管着宫内所有金吾卫,苏明朗担心他轻信了柳映梨的话,急忙解释:“父皇他不能动也不能说,连母后都很难领会他的意思,不许人探望,仅仅是为了维护父皇的体面罢了!”
“哦是吗?”柳映梨轻笑。
“当然!你也知道父皇争强好胜,染病之人形容枯槁,他怎么好意思在人前露面?”
“方才听见皇兄说,明日就是即位大典?”她明知故问。
苏明朗以为她终于从父皇的话题上结束了,默默松了口气:“是,宫中各方已经在筹备了。”
周围寂静无声,于骁发现不对劲,皱起了眉。
柳映梨转动着掌心的剑柄,尖端在地上缓慢的拖着,尖锐的声音听得人心慌。
“可皇兄又说,父皇躺不能动,口不能言,那么——”
“是谁允许你举办即位大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