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泉的水声掩盖了沈棠的高跟鞋响。
她故意放慢步伐,让薛绍有足够时间欣赏她精心设计的每一个细节——
亚麻布料随着步伐产生的褶皱,耳垂上珍珠随着转头闪烁的柔光,甚至是手腕上那款与套装同色系的编织手链。
薛绍大步走向她,却在距离两步时突然刹住。
不同于马场重逢时的冲动拥抱,此刻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肩膀线条绷得笔直。
但这种刻意保持的克制反而更加危险——
沈棠看见他太阳穴处跳动的青筋,还有那件挺括的衬衫下隐约起伏的胸膛。
“等很久了?”
沈棠明知故问,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刚好看完一场水幕秀。”
薛绍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度,目光却无法从她脸上移开。
他右手无意识地转动着左手腕上的表盘——
这是沈棠熟悉的紧张小动作,十六岁那次告白前他也这样。
喷泉突然变换曲目,悠扬的圆舞曲飘荡在空气中。
沈棠假装被水花吸引转头,实则通过喷泉的玻璃幕墙观察薛绍的倒影。
那个倒影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的侧脸,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有些感情不需要言语表达。
沈棠看着玻璃中薛绍的影子,清楚地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他胸中疯狂滋长——
就像当年被她刻意忽略的那封情书里写的那样,「像野火遇上春风」。
而这一次,她决定好好利用这场燎原之火。
沈棠很清楚,薛绍和厉川的性格大相径庭,就像火焰与冰山的区别。
薛绍骨子里刻着冒险的基因,对一切安稳的事物嗤之以鼻——
十八岁独自横渡马六甲海峡,二十岁在阿尔卑斯无氧登顶,这些疯狂行径在保守的厉川眼中简直是不可理喻的莽撞。
而厉川呢?那个男人连喝咖啡都要等温度降到58度才肯入口,永远做最稳妥的决策,哪怕只有1%的风险也要部署周全的撤退方案。
曾经,她需要厉川这样稳如磐石的避风港。
在陆瑾寒带给她的风暴后,是厉川用他严密的保护网接住了支离破碎的她。
但现在不同了——
沈棠看着眼前阳光下的薛绍,心想自己早已从伤痕累累的雏鸟成长为嗜血的鹰隼。
而猎鹰需要的是开阔的天空,不是金丝笼。
“饿吗?”
沈棠微微仰头,让阳光在她睫毛上跳跃。
这个角度能让薛绍看清她颈侧那颗淡褐色的痣——
他十六岁时曾说那是他见过最可爱的标记。
薛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知道要和你一起吃早午饭,我早晨只喝了一杯咖啡,现在饥肠辘辘了。”
他说话时无意识地将衬衫袖口挽高,露出结实的小臂。
那里有一道新鲜的擦伤,像是最近才体验过什么极限运动。
“那太好了,”
沈棠向前半步,右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小臂。
她的指尖刚好悬在那道伤口上方,没有真正触碰,却能感受到皮肤散发出的热度,
“今天我带你去一个特别的地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