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傅子卿是个非常合格的男友,如果男友有评分标准,他绝对是满分。
他体贴细致,出手大方,能提供情绪价值,林瑜挑不出一点毛病。
她彻底明白为何有人能够爱上不爱自己的人,还乐意与对方结婚。
至于傅子卿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她看不透。
每当她以为对方也喜欢上自己时,她总被他温和的笑打破幻想,他的笑每次都是固定的弧度,谈不上真心,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他到底为何事才能开怀。
林瑜无奈,他确实做到了他的承诺,做一位合适的伴侣。
好像只有晚上,他才展现真实的自己,又仿佛是另一个自己——强势、占有欲强、偏执。
她喜欢每个模样的他,于是在他们在一起的第四个月答应了他的求婚。
她以为会是幸福的开始,殊不知是噩梦的开头。
傅子卿死了。
毫无征兆、没有预告的死了。
明明前两个小时还在通电话商量结婚事项,两小时后却收到他死亡的消息。
他们说,傅子卿乘坐的飞机坠机了,全机两百多名乘客无一生还。
他们说,傅子卿的右腿找不到了,可能被鱼吃了,也可能掉在别的地方,他们正在寻找,争取给他留个全尸。
他们说,傅子卿手里一直握着一枚戒指,内围刻着两个大窗字母“LY”。林小姐,你是这位乘客的第一联系人,想必这两个字母是你的名字,希望你可以来认领死者的遗体和遗物。
她不知如何认领了他的尸体和遗物,从始至终都浑浑噩噩,后被傅子卿母亲一巴掌扇醒。
她听见傅母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责骂:“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为了给你过生日,他怎么可能提前回国?他不提前回来怎么可能赶上这一班飞机?是你害死了他,你还有脸站在我面前?!”
向来巧能善辩的她沉默无言,承受了傅母的全部恨意。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为什么死的人是我的儿子?!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儿子他不可能会死,你怎么不下去陪他?!”
许多人拉住傅母,生怕她再次动手。
林瑜保持被打偏脸的姿势,喉咙涌出一股猩甜,她悄悄咽下,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指甲扎进了肉里,她无所觉。
傅父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生出许多白发,他叹气:“小鱼,你走吧,你陆阿姨她一时间无法接受……迁怒了你,抱歉,以后别见面了。”
他怕睹“物”思人。
他把一枚戒指塞给她,犹豫几秒,又从傅子卿的遗物里找到用真空袋密封的信封递给她。
他拍拍她的手,轻叹:“这是子卿写给你的,你没嫁到我们家,是我们子卿没福气,你忘了他吧,对你们都好。”
忘了,怎么忘?
如何忘?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进入太平间,直径走向最中间的床,巨大的白布盖着尸体,右腿的位置凹陷,她闭了闭眼,没有看他的勇气。
她不敢。
不是害怕,而是不敢。
她接受不了傅子卿的离开,心里空落落的,眼眶干涩。她眨眨眼,明明血丝布满眼白也未流下半滴泪。
哭不出来。
她自嘲一笑,食指的戒指像是在讽刺她。
她天天挂嘴边的至爱死了,她连半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她配说爱他吗?
她低头,连说三遍对不起,嘴里泛起苦涩的味道。
不等她说话,傅母的声音戳破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谁让你进来的?这里不欢迎你,你个白眼狼,我儿子死了也不让他安息!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之后的事她记不清了,等她清醒时已是傅子卿下葬的日子。
傅家不允许她参加傅子卿的葬礼,更不允许她去看他,说不希望她打扰傅子卿的清静。
浑浑噩噩过了三天的林瑜终于像活了过来,哭得差点窒息过去。
她甚至来不及悲伤便回到工作岗位,却得知自己被降职,一位老总的女儿空降取代她的位置。
她没有去争论,收拾自己的东西搬出办公室,继续用工作麻痹自己。
她不得不承认,傅子卿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乌黑的长发中生出根根白发,大有一夜白头的架式。
一日,她在工作时昏迷,同事手忙脚乱送她去医院。
谁也没想到,正是这次昏迷的发现救了林瑜命。
她活了过来,因为她肚子里有了她和傅子卿的孩子,有一个月大,正好是傅子卿出差前。
她怕孩子有闪失,专门请了产假,总裁看在裴芷的面子上没让人为难她,亲自给她批了假,还给她安排带薪休假。
她担心傅家知道后抢孩子,打算连夜离开京城,结果遭到了绑架……
“我本以为是傅家的人绑架了我,却没想到绑架我的人是张竞硕,他想让我打掉孩子和他结婚,还说从小就喜欢我,愿意用余生照顾我,他根本没有问过我的想法,还说爱我。”林瑜嗤笑,“我不同意打掉孩子,他居然想强行带我去那种黑心小诊所,好在小诊所的医生不在,医生的女儿看出我的不情愿,骗他说我有凝血病,打胎会死,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我,除非他能给我买到香协出售的香料。他无奈选择放弃,等他弄到时已经晚了。”月份太大打胎风险越大,他赌不起。
裴芷静静倾听着实为她的经历生气。
所有人都以为的好男人居然是假装的,真是可笑。
她安抚性拍她的背:“那孩子是傅子卿的?”
“是,他见我无法打胎,干脆请催眠师催眠我,想让我忘记傅子卿,改变我的记忆。”她笑了笑,头轻靠裴芷的肩,“她也是蠢,明知你是首席催眠师也敢找人催眠我。为了减少麻烦,我假装自己被催眠成功和他回到桃花村,始终扮演他渴望的模样。”
“你想报复谁?你话里的漏洞太多,飞机坠机的原因也有问题。”
“张竞硕。至于飞机坠机的原因······很早之前就有人猜测不是有人劫机。”
裴芷捏了捏耳垂,余光捕捉到一抹黑色身影,她下意识将林瑜护到身后,一直装死的祎言蓦然出现,语气震惊:“他身上有天道的气息!”
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