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菜过后才能定出最终的菜谱,也好决定采买哪些食材,现在这些都还为时过早。”冯嬷嬷见主子着急,安慰道。
“好,好。”老夫人稳了稳心神,你让二房的看看,公账中能挪出多少银子?婉婉到底是大房的嫡女,待晚间,让家主看着出一些,府中再借她一些,如此一来,也就够了。”
冯嬷嬷诧异的看了眼自己主子,她知道主子向来不是个慷慨之人,这次竟然能说出让大房出一些这样的话,看来是真的在为二小姐做打算了?
“老奴稍后亲自去找二夫人看看账目。”
就在此时,徐乐婉忙完酒楼事宜回府的路上,被拦着去了邱家。
“忙了一天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歇。”邱母看着大女儿心疼到不行。
“娘,不累,事情都有下人去做呢。”徐乐婉接过邱母递上来的水。
邱阅山从里屋拿出一个小匣子:“钱庄的银票我都取出来了,酒楼开张在即,你又刚刚立府,别在银子上委屈了自己。”
尽管早就提过一次,徐乐婉打开匣子看到摆放的满满的银票仍然感动不已:“多谢爹爹,家中总要留些花销,别全给了我。”
“家里能用多少?有打铁铺子给的分成,足够了。”邱阅山拒绝,“再说,骊山那边收来的各种山货,你不是还给家里算了一部分?平日也花不了多少,拿着。”
骊山的山货最终决定走邱家,山货的银钱,还有以后村里过来帮忙挑拣山货人的工钱,都由邱母来做安排。徐乐婉只管从邱家按重量买货,如此一来,邱母能从中赚取些差价。
“拿去吧,这样一来,我们也能安心不少。能帮上你,我与你爹爹都很开心。”邱母坐过来温柔的说道。
“嗯。”徐乐婉鼻头有些发酸,低头抚摸着半旧的匣子,“等酒楼有了盈利,一切都好说了。”
“会的,你且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是,食材方面不用太过担心,有娘在呢。”邱母拍拍女儿尚未长开的肩背,言语中满是鼓励。
“谢谢娘,幸亏你与爹爹来了京城。”徐乐婉此刻庆幸自己并未抛邱家,而邱家亦不曾抛弃过她。
回到县君府,池嬷嬷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顿时满脸惊讶:“县君,这些当真是邱大人给的?”
徐乐婉坐在铜镜前,由夏辞为她解开发髻,闻言轻声道:“嗯,上次爹爹就说要把手中银子都给我,没想到这次直接取了出来。”
池嬷嬷数着银票,一时有些欲言又止的迟疑。
“嬷嬷放心,我懂。”徐乐婉从铜镜中看到她的神色,温声道,“这些银子就当作是我与爹爹借的,等酒楼盈利就连本带利还回去。”
在此之前,徐乐婉原本是想把圣上赏赐的黄金兑换成银子,现在有了邱家的给的,就不需要再动用那些赏赐。
“县君明白就好。”池嬷嬷面容柔和,“邱大人到底对您有养育之恩,且府中还有小公子与小小姐要养。老奴瞧着,这么多银票怕是他们所有的家底了,咱不能白拿。”
“我明白。”一头乌黑的长发放了下来,徐乐婉转头,“嬷嬷,酒楼一时用不了这么多银子,我想买座庄子。不拘位置,就算偏僻些,有山有树,良田少的都行,麻烦您吩咐下去,让人打听打听。”
“庄子啊?”池嬷嬷奇怪,“县君,请恕老奴多嘴,京城各府的贵人买庄子无非是种些粮食,或者找能避暑或有温泉的买来偶尔去小住些时日。您买偏僻又无良田的做什么用?”
“就用来养猪羊,喂些鸡鸭吧,酒楼以后的肉类定然用的多。能养好就养好,养不好也没什么。”徐乐婉回道。
“哦——行,老奴让人打听着。”池嬷嬷一知半解的应下。
直到把装满银票的匣子放进库房,出来锁门时嬷嬷还是喃喃自语:“养猪养羊的庄子?”
管家方安经过,稀奇的看着她问道:“池嬷嬷这是怎么了?”
池嬷嬷抬头见到是他,忙道:“你来的正好,刚刚啊,县君说想买个庄子。”
“哦?”方安走了过来,“不知县君想买个什么样的?眼下秋收已过,确实会有人想要把手里收成不景气的庄子卖了。”
池嬷嬷摆手:“不是那种,县君想买座——买座可以用来养家畜的。”
“养家畜?”方安一愣,随即想到府中的酒楼,“养家畜得地方大一些,最好有池塘,有山?”
“对,对,县君说不需要多少良田,地方偏僻一些也无妨,有山有树都行。”池嬷嬷自己没养过,不懂的为什么有山有树,还是把主子的话照搬过来。
“这种山庄京城人都不怎么喜欢,价格应该不会太贵,交给我吧,我去找。”方安痛快的接了过去。
晚间,初更的更鼓才敲过,夜风便卷着潮意袭来,枯枝扫过窗棂的“沙沙”声愈发明显之际,天空传来一声闷雷。
徐乐婉从睡梦中被惊醒,拥着被子坐了起来,撩开床幔向外看了看。
外屋的守夜的是云锦,她听到动静端着一盏油灯进来:“县君醒了?”
“刚才好似在打雷?”徐乐婉问道。
“回县君,确实是雷声,这会儿起风了,应该很快就会下雨。”云锦把灯放在桌上,倒了杯温水,“县君喝点水吧。”
徐乐婉接过来喝了口:“今年雨水不丰,是该下场雨了。”
说话间“啪嗒”一声,一滴雨点砸在了窗台,接着两滴、三滴……转瞬化作连绵不绝的密响。雨幕裹挟着雷电撕开夜空,将屋内照明了一瞬。
风势渐长,从最初的摇动着院中光秃秃的枝桠,到呼啸着撞向树干后拔地而起,似鬼哭狼嚎。
雨借风势,下的愈发凶猛,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无尽的水声——密集的、混沌的、铺天盖地,将一切细微的声响都吞噬殆尽。
云锦咂舌:“好大的雨,怎么说下就下?”
“明日应该要降温了,去睡吧。”徐乐婉听了片刻,抬手把人赶走,大半夜的不睡觉听什么雨。
因为雨声,下半夜睡的都不是很安稳,好在天明之时,雨终归是停了。
今日是酒楼第一天试吃的日子,徐乐婉吃完早饭就出了府,没有去酒楼,而是去一家茶楼,要了间二楼雅间坐着。
夏至糊涂:“县君,咱不去酒楼,在这坐着干什么?”
徐乐婉喝了口茶笑道:“听听别人怎么议论咱酒楼的。”
“原来是这样。”夏至恍然大悟。
徐乐婉抿唇轻笑,她今日过来,是来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