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一向都是就事论事,从不偏颇,这次是他的弟弟犯了事,旁人若是处罚,反倒是不太好,不如让陆大人自己来,对外是陛下秉公处理,对内,也是陛下给了陆大人一个人情。至于如何处置,那就是陆大人的事了。”
徐将军笑意深深。
“不过微臣觉得,陆大人是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这番话显然让西魏帝很是满意,再看徐将军的眼神也变得平和。
“嗯,这个法子倒是不错。”
岂止是不错。
西魏帝等的就是旁人提出来!
不过圣旨还没传去。
外面就传来消息了,说是陆栖寒和苏尚书来了。
来得突然,那禀报消息的内侍,顶着满头的汗,站在西魏帝跟前,说着陆栖寒来的时候,西魏帝那张带着岁月痕迹的面庞上,生出了几道不易觉察的暗色。
伺候在自己身边的人,连见到他这个皇帝,都极少这般的紧张和害怕。倒是对他的臣子畏惧有加。
能有一个可以利用的臣子,去当他的一把刀,是不错。
但作为帝王,他也不希望这一份畏惧,超越了自己。
徐将军在旁偷偷地察言观色。
可以看出,西魏帝即便表面不说,但他对陆栖寒的芥蒂,其实已经很深了。
很快,陆栖寒和苏尚书两人一前一后赶到了御书房。
陆栖寒还没发话。
苏尚书就已经站了出来:“陛下,这次的事情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家女儿,怎会做这种事?”
“苏爱卿,这的确是个误会。”徐将军解释说,“末将也不想将苏小姐抓走,只是当时苏小姐故意阻挠我的部署,还说若是要抓走陆衔风,就把她也一起带走,末将也是不得已,才把苏小姐一同关去了地牢。”
苏尚书从鼻子里哼了声。
哼!冠冕堂皇!
这个徐将军,是他见过最虚伪的武将!比好些文臣还要阴险。
苏尚书嘴巴都要说干了,转头却见陆栖寒十分沉静从容,一点也不着急。
他不禁皱起眉头。
本以为陆栖寒听说了这件事,早就应该赶来的,没想到比他还迟一步,这就算了。就当他是真的日理万机!
可到了御书房,怎么就他一个人在这输出?
这陆栖寒倒是好,一来就站在一旁,屁都不放。
突然想起不久前,他在自己跟前答应他,要护暖暖一生,而现在,婚约解除了,这些曾经的承诺,也成了狗屁吗!
夫人果真没说错,男人是最不可信的!
此刻不仅仅是苏尚书在看着陆栖寒,高位上的西魏帝和旁边的徐将军,也在等着这一位表态。
终于,一直没说话的这位爷,缓缓抬起冷眸。
“陛下,强抢民女之事,只大不小,且涉足皇亲国戚,自是要严惩不贷。”
“陆栖寒,你!”说话的是苏尚书!
他震惊地看着陆栖寒,气得不行。
都知道陆栖寒冷血,没想到居然冷血成了这样。
对自己弟弟也如此无情!
若是只有陆衔风也就算了,现在还有苏暖暖也在地牢里,他居然没有一点要求情的意思,还赞同严惩!
苏尚书气的呼吸都不顺畅了!
苏尚书的表情变化,被高位上的西魏帝尽收眼底,他眼底浮现出一抹隐晦冷笑。
高位上的人,怕的不是武将和文臣之间气内讧,而是怕他们联合一起。若是不起冲突,他才该担心呢!
虽说陆栖寒的反应在西魏帝的预料之外,但这样也好!
正合他的意!
……
巡城军的地牢里。
苏暖暖和陆衔风分别关在一墙之隔的两个牢房里。
陆衔风这会儿的酒意已经大致去了大半,人渐渐清醒。
他靠在墙壁上,垂头丧气地对着苏暖暖说:“对不起苏小姐,是我连累了你。只是,你当真不必陪我一起,昨夜你就该离开的。”
苏暖暖耸了耸肩:“若是我不陪你一起,谁知道他们会把你如何呢?”
昨夜那些人来势汹汹,且显然是故意算计的陆衔风。
她跟着过来,他们顾及的就不仅仅是陆大人,还得顾及苏家。
陆衔风哪里不知道苏暖暖的心思,摇头轻笑。
“苏小姐,这么多年来,难为你了。”
苏暖暖像是没听懂,眨巴眼睛问:“难为我什么?”
陆衔风笑了笑。
他知道她听懂了,只是在装不懂。
就像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装”不懂一样。
其实她很聪明,比谁都聪明。
但也因为她看什么都看得太透彻,所以才会选择去当一个傻子。
两人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安静了一夜,终于有人来了。
来的是一个巡城军。
那人一来就冷笑着说:“看你们俩的样子,是还在等着人来救你们呢?”
“不妨告诉你们吧,你们要等的人,是不会来了。”
“就在方才,陆大人已经去了御书房面见了陛下,不过并不是为你们求饶,而是告诉陛下要严惩。”
陆衔风脸色一变,站起身道!
“你胡说!”
三哥就算不会顾及他,也会顾及苏小姐,怎会如此绝情!
“这有什么好胡说的,御书房里那么多人都是亲耳听到的,况且,也那么多人看到陆大人亲自去的御书房,这还有假?等着吧,圣旨马上就要来了!”
话音刚落,宫里的人已经带着旨意前来。
看到那明黄色的圣旨,陆衔风瞪大眼睛。
“三哥……不会吧。”
隔壁牢房,苏暖暖的脸色也变了,紧紧攥着的手指几分苍白。
真的是陆大人的意思?
这些人口中的话是可以作假,但圣旨也有人敢作假吗?
苏暖暖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
不过自己本身就不是大人心中很重要的人,他救或不救都可以,不是吗。
“把他们,带走!”
眼瞧着巡城军要把他们带去何处。
接着外面又传来一道声音!
“圣旨到!”
圣旨?
不仅仅是苏暖暖和陆衔风有些茫然,这里的巡城军也是一脸茫然。
刚来了圣旨,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