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海面，在水中形成斑驳的光影，九艉的红色鱼尾在水中优雅地摆动，鳞片反射着金色的光芒。
他蹼爪抓住一条肥美的鱼，眼眸专注地打量着手中的猎物。九艉轻轻将鱼翻转过来，用指尖小心地触碰鱼的腹部，然后又摸了摸自己下腹部的位置。他的眉头略微皱起，似乎在进行某种比较。
“咕——”他喉咙深处发出海豚般的声音，带着几分困惑。
九艉的指甲如同锋利的匕首，轻巧地划开银鳞鱼的肚子。
鱼血在海水中扩散，形成一片淡淡的红雾。
蹼爪深入鱼腹，准确地找到并取出那半透明的鱼鳔，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组织在他指间泛着珠光。
随后，九艉推开自己下腹部的三角形鳞片，那里隐藏着他独特的生殖器官。他将鱼鳔轻轻放在旁边进行对比，酒红色的长发随着水流轻轻飘动，遮掩了他略显失望的神情。
这条鱼的鱼鳔显然太小了，完全不符合他的需求。
“啾——”九艉轻声叹息，指甲一挥，将不合适的鱼扔到一旁。
他的周围已经漂浮着十几条形态各异的鱼，它们的肚子都被剖开，内脏散落在水中，形成一幅瑰丽而残忍的画面。
九艉的执着几乎令人心疼。
在阳光照射下，他精致的面容带着一丝罕见的挫败感，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倔强地扫视着周围的海域，寻找着下一个可能符合标准的猎物。
“长得太长太粗也有错吗？”
如果九艉能用人类的语言表达，他一定会这样抱怨。
但他只能发出一连串低沉的咕噜声，那声音在水中传出很远，引得附近的小鱼纷纷躲避。
最终，九艉放弃了他原本的计划。
他从漂浮的还没死透鱼中挑选出几条肉质最为肥厚鲜美的，将它们用海藻小心地捆绑在一起。他的动作熟练而温柔，那双平日里用来撕裂猎物的锋利指甲此刻却展现出惊人的灵巧。
“咕噜咕噜——”九艉发出满意的声音，抱起鱼束，强健的红色鱼尾在水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岸边游去。他的酒红色长发在水中如火焰般舒展，随着游动的节奏轻轻摇曳。
苗苗敏锐地感知到了九艉的归来。他欢快地扑腾着，像一颗流星般冲向九艉。
“啾啾！”苗苗发出欢快的鸣叫，小手紧紧抓住九艉带来的其中一条最大的鱼。那条鱼对于他身体来说几乎是差不多大的，但他坚持要自己抱着。
小小的牙齿迫不及待地咬在鱼肉上，撕下一小块来细细品尝，眼睛因满足而微微眯起。
自从学会了简单的狩猎技巧后，苗苗本该开始独立捕食小鱼，但自从那天辞穆找回他们之后，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同了。
九艉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漠地指望他自给自足，而是开始主动带他一起协作捕捉大鱼。
苗苗的小肚皮因为这些天来丰盛的食物而微微鼓起，皮肤健康得发亮。常食用优质的蛋白质，让他的生长速度比以前快了许多。他的头发也变得更加浓密，骨头变得更硬了。
九艉看了一眼满足进食的苗苗，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微笑。
吃吧，多吃点，吃得再大点的，辞穆就不会觉得你是幼崽了。
他抱着剩下的鱼，加速向岸边游去，因为他知道，岸上还有一个人，正等着他带回今天的晚餐。
辞穆盘腿坐在沙滩边的一块平坦岩石上，微微低着头，全神贯注于手中的精细工作。
他的银白长发被人鱼笨拙的束起，几缕发丝不听话地散落在前额。
牙关紧咬着几根细长的草茎，嘴唇因为长时间的专注而微微发白。
唯一的手灵巧地在那颗晶莹剔透的粉色珍珠周围编织着细草绳，手指不时地微微颤抖，显示出这项工作对于一个独臂之人的难度。
过了一会儿，辞穆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个结，他吐掉口中咬着的多余草根，仔细检视着自己的杰作。
这些粉色珍珠是当初从九艉送的那个大锅贝壳里挖出来的，按现代说话，这种珠子叫美乐珠。
颜色又亮又带着珠光，和一般的珍珠不太一样，价格也非常的贵。
由于无法给珍珠打孔，他只能费尽心思用细草绳形成一个精巧的网状结构。将这些包裹起来串在一起送给九艉。
辞穆将这个简易的项链拿到阳光下观察，草绳的结点并不完美，有些地方甚至显得略微笨拙，但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最好工艺了。
他的脸上泛起一丝难得的自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等九艉回来的时候，就把这个挂他脖子上。”辞穆轻声自语，拇指轻柔地摩挲着珍珠光滑的表面：“他那么爱臭美，一定会很开心。”
回想起九艉每次游回岸边时，总会特意甩动那条鲜艳的红色鱼尾，让水珠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道小彩虹；或是时不时地用鱼骨梳理那头如火焰般的酒红色长发，一丝不苟的模样让辞穆总是忍不住发笑。
对于自己的外表，那条人鱼确实有着不可思议的自恋与骄傲。
远处的水面突然泛起了轻微的波纹，紧接着，一抹鲜艳的红色在水下若隐若现。
辞穆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些许，他迅速将珍珠项链藏在身后的石头缝隙中，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望向海面。
苗苗的小脑袋先冒了出来，他湿漉漉的棕色短发贴在脸颊两侧，小巧的鼻子上还挂着一滴海水。
他看到岸边的辞穆，立刻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显露出几颗尖利的小牙齿。
他迅速潜回水中，紧接着在九艉的身旁浮出水面，兴奋地围绕着那条红尾巴游动。
“父亲！”苗苗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海面上，他灵活地游动着，边游边问：“辞穆身上有父亲的气味，辞穆是不是也是鱼变的？”
九艉眼眸微微眯起，注视着岸边的辞穆。
他缓慢而优雅地转身，面对小小的苗苗，酒红色的长发在水中飘扬。他的薄唇微微张开，发出一连串低沉而清晰的咕噜声，那声音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辞穆是我的。”
这简单而直接的宣告让苗苗眨了眨眼，他歪着头思考了片刻。
“哦……”苗苗小声嘟囔着，随手抓过一身边游过的鱼，娴熟地撕开鱼腹，一口咬下鱼头，细小的牙齿轻松地碾碎了骨头：“可是辞穆说我是他的。”
九艉听到这话，他看向岸边的辞穆，又看了看身旁正专心啃食鱼肉的苗苗。
他修长的手臂猛地探入水中，抓起一条体型庞大的鱼，那鱼足有苗苗半个身子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