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咔嚓” 声,仿佛随时都会碎裂。陆远的靴子陷进融水与碎冰的混合物中,刺骨寒意顺着小腿直窜脊梁,冻得他牙关都在打颤。断崖下那道半透明的身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幻,老者的虚影在寒风里摇晃,像一盏随时会熄灭的残灯,每一次晃动都让人揪心。他浑浊的眼珠艰难转动,望向陆远时,黯淡的目光突然亮起,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小友,老夫乃百年前凌云剑派弃徒……” 话音未落,一阵罡风掠过,带起冰屑如砂砾般拍打在众人脸上,生疼得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楚无痕铁靴在冰面蹭出刺耳声响,三步并作两步凑上前,脸上满是好奇:“前辈被困百年,咋活下来的?” 老者枯槁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虚影泛起涟漪,声音里满是岁月的沧桑:“这阵中每把利刃都藏着剑意,我日夜参悟,困在这方寸之地,倒也不算虚度。” 他抬起手,指尖青光如游丝般飘向陆远,动作缓慢而吃力,“可惜大限将至,这‘破阵剑意’,就托付给你了。”
青光没入眉心的瞬间,陆远感觉识海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深潭,“剑意共鸣” 功能疯狂运转。剑客在剑阵中腾挪的身影、阵眼符文流转的轨迹,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闪现。他不受控地挥舞逆世剑,金红色剑气与青光交织,在冰面上斩出丈许长的沟壑,冰屑纷飞四溅。楚无痕张大嘴巴,能塞进一颗鸡蛋,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震惊:“乖乖!陆兄这是直接开挂了?” 叶清雪却面色凝重,玉手按在震颤的冰面,感受着冰层下传来的震动,语气焦急:“先别惊叹,这冰面最多撑半柱香!再不想办法,我们都得掉下去!”
老者气息愈发微弱,嘴唇颤抖着,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下一处试炼之地…… 藏着克制血影盟魔功的……”“轰!” 空气中突然炸开浓烈的血腥味,刺鼻得让人作呕,仿佛有无数血腥的伤口在同时溃烂。楚无痕的机关兽发出尖锐警报,金属外壳上的符文亮得刺目,红光不停闪烁。叶清雪软剑出鞘,寒芒映白了她的脸,眼神警惕而冷峻:“血影盟!来得真不是时候!”
血雾如潮水漫过冰面,所到之处 “滋滋” 作响,腾起的白烟里混着腐肉般的恶臭,熏得人睁不开眼。护法长老脚踏血色罡气现身,三角眼泛着幽绿光芒,像毒蛇的眼睛般阴冷。他身后数十名杀手的弯刀滴落着毒液,在冰面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嗤嗤” 的腐蚀声让人头皮发麻。“交出残魂和青藤令,留你们全尸!” 长老声音像砂纸摩擦铁板,透着刺骨的阴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铁臂王暴喝一声,浑身肌肉隆起如小山,青筋在皮肤下暴起,挥舞大刀冲上前,虎虎生风:“狗东西,先吃爷爷一刀!” 然而血色锁链如灵蛇飞窜,“当啷” 一声,竟在他引以为傲的铁布衫上划出火星,震得他虎口发麻。陆远见状,将刚领悟的 “破阵剑意” 灌入逆世剑,大喝一声,声音响彻山谷:“破阵剑诀,开!” 青光如银河倒卷,触碰到的锁链寸寸断裂,迸发出耀眼的光芒,血雾被搅得七零八落,四散飞溅。
护法长老狞笑一声,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雕虫小技!血煞魔功,血狱滔天!” 浓稠如实质的血雾化作十丈巨手,腥风扑面而来,吹得人睁不开眼,陆远身前的冰面瞬间融化,露出布满淬毒尖刺的陷阱,尖刺上的毒液泛着诡异的幽光。叶清雪冰魄神诀急催,冰蓝色寒气与血雾相撞,发出刺耳的爆裂声,寒气所到之处,血雾凝结成冰;楚无痕操控机关兽连发箭矢,“咻咻” 声中,两名杀手被射穿咽喉,惨叫着倒下。
激战中,陆远瞥见护法长老眼神不时瞟向老者魂魄,心中警铃大作,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挥剑逼退近身杀手,侧身闪到叶清雪身旁,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血影盟对下一处试炼之地肯定知道些什么!我们得小心!” 叶清雪发丝被血雾染成暗红,却依旧冷静,眼神坚定:“先护住前辈,其他再说!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老者魂魄愈发透明,他的声音却突然在众人脑海中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下一处试炼之地,在……” 声音戛然而止,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仿佛带走了最后的希望。护法长老仰头狂笑,笑声震得冰面开裂,裂缝如蛛网般蔓延:“想找?下辈子吧!血影盟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你们今日都得葬身于此!”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杀手们突然结出诡异阵法,血雾凝聚成巨大的血色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发出 “咔咔” 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
陆远感觉手中青藤令发烫,上面的血纹如活物般扭动,烫得他几乎握不住令牌。远处传来锁链拖拽声,伴随着低沉的吟唱:“血月当空,万物皆从……” 声音阴森恐怖,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叶清雪脸色骤变,苍白如纸,声音颤抖:“是血影盟的禁术!陆远,这阵法……” 话未说完,血色罗盘爆发出刺目红光,光芒瞬间将众人吞噬。在光芒笼罩的瞬间,陆远隐约看到罗盘中心浮现出一座被血雾笼罩的古城,城墙上的符文与青藤令上的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而那古城之中,似乎有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仿佛在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