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德的手指刚触到病人胸口的药苗,整株植物突然枯萎,化作一撮铜粉飘散。病人木然地抬起头,眼白上爬满铜锈色的血丝:\"徐大夫...铜钱...在唱歌...\"
监护仪突然显示出一条笔直的心电图——纹路赫然是\"莫怀古\"三个字的连笔。更可怕的是,病房里所有金属制品表面都开始渗出铜锈,输液架扭曲成铜钱形状。
\"护住心脉!\"徐应德抽出七根金针,却在落针时发现病人皮肤下有什么在游走。突然,病人的胸腔像拉链般自行打开,里面没有内脏,只有一枚旋转的青铜古钱,钱孔中隐约可见张天师痛苦的面容。
\"师父?!\"徐应德的金针刚要刺向铜钱,病人的肋骨突然合拢,夹住了针尾。铜钱发出刺耳的尖笑,墙壁上的铜锈组成一行血字:\"想要你师父?拿天医令来换!\"
回到乾坤堂,徐应德掀开衣襟查看天医令纹身,发现纹路已经变成锁链形状,正缓慢蚕食周围皮肤。青铜灯突然自动点燃,灯焰里浮现张天师被铜链贯穿的身影。
\"徒儿...切莫...\"师父的声音断断续续,\"铜钱里是...我的恶魄...\"
《铜人簿》突然从书架飞出,在空中快速翻页,最终停在记载\"血契\"的那页。徐应德这才惊觉,自己与师父的命格早已通过天医令相连——若强行取出铜钱,张天师的魂魄就会彻底消散!
正当他陷入两难,诊室的门被撞开。白天\"复活\"的病人站在门外,胸口大开的腔洞里,那枚铜钱正在疯狂旋转:\"时辰到了...天医令...给我...\"
铜钱突然射出无数铜丝,将徐应德牢牢缠在诊床上。更恐怖的是,这些铜丝正在抽取他体内的天医血脉,通过铜钱孔洞输送给某个遥远的存在。
\"你以为...就你会用针?\"徐应德突然冷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胸前的天医令上。纹身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无数金针飞射而出,将铜丝尽数钉在墙上。
病人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身体像融化的蜡像般塌陷,最终只剩那枚铜钱悬浮空中。铜钱孔里传出莫怀古的狞笑:\"好师侄,你师父没告诉你吗?天医令本就是...\"
话音未落,青铜灯突然炸裂,灯油泼洒在铜钱上。火焰中,徐应德终于看清真相——铜钱孔里囚禁着的,竟然是年轻时的张天师!而现在的\"师父\",不过是恶魄伪装的幻象!
\"三百年前...被分离的根本不是我和莫怀古...\"火焰中的张天师艰难开口,\"而是...我的善恶两魄...\"
铜钱突然剧灭震颤,孔洞中伸出无数铜手想要掐灭火焰。徐应德趁机将剩余金针组成八卦阵,针尾的红绳自动编织成一张血色罗网。
\"你师父的善魄...早就...\"铜钱里的声音突然变成莫怀古的,\"被我炼成了这枚...啊!\"
八卦阵突然收缩,铜钱表面出现裂纹。就在徐应德即将得手时,整间诊室突然坍塌,露出地底隐藏的青铜祭坛——七个铜人雕像围成一圈,每个铜人胸口都嵌着一枚同样的铜钱!
祭坛中央,真正的青铜灯静静燃烧。徐应德的天医令纹身突然离体飞出,化作钥匙插入灯座。七个铜人同时睁开眼睛,胸口的铜钱开始逐个崩裂。
\"天医一脉...真正的传承是...\"张天师的声音从每盏铜灯中传出,\"医者...自医...\"
最后一枚铜钱炸裂的瞬间,徐应德看到三百年前的真相:年轻时的张天师将善魄封入铜钱,只为镇压地底的瘟疫之源。而莫怀古,从来都只是恶魄幻化的心魔!
晨光穿透废墟时,徐应德手中多了一盏全新的青铜灯。灯焰里,张天师的面容安详宁静。远处传来早间新闻的播报:\"昨夜多地出现不明原因铜锈病患,今晨竟奇迹般痊愈...\"
他的白大褂口袋里,一枚铜钱正在微微发烫——这是师父留下的最后考验,也是天医一脉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