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不知你家主子是何人呢?找我二人,又所为何事呢?”
“我家主子只吩咐了请您二位,其余的,小人不知。”侍卫语气恭敬,却不肯多透露半分。
李莲花心中一动——能这般不明说身份,又单独请他与包拯,放眼朝野,除了皇上,再无第二人。
他转头看向众人,微微颔首安抚:“无妨,许是故人相邀,我与包拯去去就回。”
“你们小心点儿。”月瑶攥了攥李莲花的手腕,眼神里满是担忧。
“嗯,放心。”李莲花应了声,又看向包拯递去一个眼神,示意一同前往。
包拯点头,转头对楚楚道:“你们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等着,我们很快回来。”
楚楚仍不放心,反复叮嘱:“一定要小心啊!”
包拯应下,与李莲花一同跟着侍卫离去。
两人被请上一辆装饰低调的马车,侍卫骑马在前引路,车轮滚滚,一路驶出城镇,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在一片荒无人烟的田埂边停下。
刚下车,包拯便愣住了——田地里,一个穿着短褂、裤脚沾着泥土的男子,正弯腰挥着锄头翻地。
看清那人面容时,包拯更是惊得心头一跳,连忙上前几步,跪地行礼:“包拯叩见皇上!”
李莲花倒没什么意外,跟着躬身行礼。
皇上直起身,笑着伸手示意:“唉,平身平身,这荒郊野地的,不必多礼。”
“谢皇上。”包拯起身。
皇上走到田埂边的椅子上坐下,语气带着几分沉重:“这两年,成都府路一带接连歉收,汉洲、黎洲两地,足足五十三万百姓陷在饥饿里。
幸好前些年,逍遥侯与夫人献上地瓜、土豆这两种高产粮种,才救了不少人的命——可即便如此,还是有百姓饿死。
朕没别的办法,只能带着管田粮的大臣们来这儿种地,身体力行,也好激励百姓,一起熬过这难关。”
李莲花拱手道:“皇上爱民如子,心系苍生,这是天下百姓的福气。
我和月月当年寻粮种、献粮种,本就是为了替皇上分忧、为苍生尽一份力,能帮上忙,我们也深感欣慰。”
随后,一行人前往附近的行宫。
皇上洗漱换了身常服,贴身太监看着他脚上磨出的水泡,心疼得红了眼,皇上却浑不在意,洒然笑道:
“有什么办法?朕是皇帝,挨饿受冻的是朕的子民,朕多受点累,不算什么!”
站在一旁的李莲花与包拯,听着这话,心中皆是感叹——
权利越大,责任越重,眼前这位皇上,虽非事事完美,却是个心怀大义、肯为百姓着想的明君,有这样的君主,百姓也能少些颠沛流离的惶恐。
稍作歇息后,皇上看向包拯,语气缓和下来:“包拯,没想到这么快又碰面了——想来,你们是为皇叔的事来的?”
“回皇上,正是。”包拯点头,“我们已经见过王爷了,此事表面看铁证如山,实则疑点重重。
王爷身份尊贵,若真要处置一个宫女何需亲自动手?更何况还是在祭天祈福的大殿之上,这般实在不合常理。”
皇上叹了口气,问道:“你觉得,皇叔是被人陷害的?”
李莲花接过话头,直视皇上:“那皇上您,相信此事是王爷所为吗?”
皇上沉默片刻,语气带着疲惫:“朕也不信,可百官、百姓亲见……现在,你们说该怎么办?”
包拯眉头紧锁,摇了摇头——眼下线索太少,还理不出头绪。
李莲花道:“皇上,臣斗胆请皇上说说,目前查到的关于宫女之死的详情,还有……后宫之中,近些年可曾发生过什么震惊朝野的大事?”
见皇上与包拯都看过来,李莲花解释:“死去的宫女是后宫之人;而牵扯王爷的‘诏书’,也唯有宫中之人有机会接触、修改。
能设计陷害王爷这等分量的人物,背后之人定不简单,牵扯的势力、地位也定然极高——查后宫旧事,或许能找到关联。”
皇上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死去的宫女名叫秀珠,其他的你们需自己去查。
另外,前几日宫里还出了件事——有人偷走了太后宫里的一幅皮日休的书法。
至于后宫的大事……近些年倒真没有,一直还算安稳。”
李莲花与包拯对视一眼皆陷入沉思。
这时,皇上从一旁取出一块鎏金金牌,递给包拯:“包拯,这块金牌你拿着——皇宫禁苑、军机重地,凭它你都可随意出入,查案不必束手束脚。”
包拯跪下,双手接过金牌:“谢皇上!”
皇上又看向李莲花:“逍遥侯,朕记得早年也赐过你一块免死金牌,那牌子的权利与这个一样,不仅能自由出入禁地,关键时刻,还能免人死罪。
你与包拯一同查案,尽快查出真相——事急从权,到时哪怕用金牌保皇叔一命,也无妨。”
“是”李莲花拱手应下。
皇上语气严肃:“给你们五天时间。皇叔是清白是有罪,谁是真凶,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五天之内,朕要一个明确的交待。”
包拯抬眼,目光坚定:“遵旨!五日之内,包拯誓破此案,还八贤王一个公道!”
李莲花、包拯刚与月瑶、楚楚、公孙策、展昭汇合,还没来得及细说与皇上见面的内情,一道身影便快步走来——
来人一身捕快劲装,腰间佩刀,恭敬地拱手说道:“侯爷、包兄,京中六扇门捕头利小刀,在此恭候多时了。”
李莲花挑眉:“啊,利捕头是特意在这等我们?”
“正是。”利小刀点头,语气笃定,“这案子牵扯八贤王,侯爷与王爷素有交情,包兄也与王爷相交甚厚,二位本就在一处,得知消息后必然会来查案——
只是比我预估的要早到一日。”
包拯听得诧异,忍不住问道:“我们到京城还不到半天,怎么感觉京里人都知道我们来了?”
利小刀笑了笑,正色道:“皇上有旨,京中六扇门上下二千六百八十二名捕头、捕快,全由二位调配。
不管是要车马、要人手,还是需银钱用度,二位只需一句话,六扇门全力配合。”
“有劳利捕头了。”李莲花颔首应下,转头看向众人,“既如此,我们也别耽搁,现在就去案发现场看看。”
众人没有异议,跟着利小刀往祭天大殿赶去。
路上,利小刀将宫女秀珠的情况简要说明——秀珠原是皇后宫里的宫女,因祭天事宜繁忙,被临时调去大殿打扫。
不多时,几人抵达案发现场。
利小刀推开门:“自案发后,这里就一直封存,所有东西都保持着原样。我们问过当日值守的侍卫,他们说案发时正忙着在殿外迎驾,半点动静都没听见。”
走到殿中那张供桌前,利小刀指着桌子与地面:“你们看,这里明显有挣扎过的痕迹。”
“既然有挣扎,按说该有呼救声才对。”月瑶疑惑道:“殿外侍卫就算再忙,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听见?难道并没有呼叫声?”
其他人也不明白,在大殿各处都查看了一遍。
包拯说出三个疑点:“第一,八贤王为何会比原定时间早到一刻钟?
第二,那份被修改过、牵扯王爷的诏书,如今去了哪里?
第三,若真有凶手提前藏在殿中,门外守卫森严,他杀人后如何全身而退?
除非,他本就能在这殿中自由出入,如同隐身一般。”
“关于第一个疑点,王爷之前跟我们提过,他收到的诏书上,本就把时间提前了一刻钟。”
李莲花接话,“第二个,我们不妨在殿里仔细搜搜——诏书或许没被带走,而是被烧毁了,找找有没有灰烬痕迹。
至于第三个,现在不好定论,等看过秀珠的尸体再说,万一……她是自杀呢?那样便不存在‘凶手离去’的问题了。”
众人立刻分散开来,在大殿里细细搜寻——梁柱后、供桌下、香炉旁都查了个遍,别说诏书残骸,连半点燃烧过的灰烬都没找到。
“看来殿里是查不到更多东西了。”包拯顿了下,接着说道:“我们先去见林忠帮——他是秀珠最要好的太监,或许知道些内情”
几人商议后分两路行动:月瑶、李莲花、包拯与利小刀进宫找林忠帮;
楚楚、公孙策、展昭则去附近的“鲤跃居”先订好房间,等着几人汇合。
路上,李莲花忽然开口,分析道:“能自由进入祭天陵宫的,都是三公三台级别的重臣,个个权倾朝野。
他们若想动手,要收买侍卫并不难——离陵宫近的那几个若被人收买,远些的侍卫根本看不见动静。
要说有动机、有能力做这事的,目前看来,只有庞太师最有可能。”
“可看庞太师之前的表现,倒不像是陷害八贤王的人。”月瑶皱了皱眉,“若他不是主使,那侍卫便不会轻易被人收买了。”
说话间,几人已到了林忠帮的住处。
刚进门,就看见有个小太监放飞了一只彩雀,利小刀笑着打招呼:“林公公,又医好一只雀鸟放生啊?”
林忠帮转头,见是利小刀,笑着点头:“利捕头来了?这只彩雀翅膀受了点轻伤,刚养好。诶,这几位是……”
“这位是逍遥侯李莲花,这位是他夫人月瑶,这位是包拯包公子。”利小刀介绍道,“我们奉皇上之命,来查八贤王一案。”
“您就是包拯包公子?!”林忠帮一听“包拯”二字,眼睛瞬间亮了,快步走上前,语气满是激动,“我早听说您的事迹了!
高丽太子案、天鸿书院案、千鲤湖女鬼案——那么多离奇的案子,全让您给破了,您也太厉害了!您说是不是?”
包拯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愣,张了张嘴,只来得及“啊?”了一声。
月瑶和李莲花站在一旁,憋着笑——瞧林忠邦这模样,活脱脱是包拯的小迷弟。
“您简直是世上最聪明的人!”林忠邦越说越兴奋,“我最佩服您的就是,为了查真相,不怕强权、不怕危险、不怕辛苦,天不怕地不怕……”
“诶!行了行了。”包拯连忙抬手打断,“我不是什么都不怕,我怕麻烦。”
这话一出,月瑶和李莲花再也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林忠邦还想再说些什么,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林公公,祸从口出,话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众人转头看去——一个手持拂尘、身着高阶太监服的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宫女太监,瞬间轻松的氛围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