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青崖山一役,大魔头容炫伏诛于五湖盟及天下英雄剑下,却留下一桩搅动江湖的秘辛——传闻他藏有一座武库,内藏能让人一夜无敌于天下的秘籍珍宝,而开启武库的钥匙,便是散落四方的琉璃甲。
随着一首童谣悄然流传,江湖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皆欲将这天下至宝纳入囊中。
远在北方的晋王,亦对武库垂涎三尺,暗中借着琉璃甲的风波,酝酿着更大的阴谋。
夜凉如水,振武节度使府内烛火通明。
李大人伏案疾书,字里行间皆是弹劾晋王的肺腑之言——密函中细数晋王暗中栽培天窗鹰犬,罗织罪名诛杀朝廷重臣,其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忽然,窗外风声骤起,数十盏天灯冉冉升起,映得夜空恍如白昼。
灯面上印着的玄色图纹,正是晋王麾下天窗的标志,每盏天灯下方,竟都吊着两三名黑衣刺客,如鬼魅般悬于府院上空。
很快府中传来兵刃相接的铿锵之声与凄厉的惨叫,天窗刺客如潮水般涌入府中,一场血腥屠杀就此展开。
黑衣人影穿梭间,血肉飞溅,昔日肃穆的节度使府,顷刻间沦为人间炼狱。
一道颀长挺拔的黑影踏血而来,黑衣玄带,面容俊朗却冷若冰霜,正是天窗首领周子舒。
他年方二十,武功卓绝,快速拦住了欲逃走的李大人,片刻后,李大人和他的护卫,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周子舒收剑入鞘,血珠顺着剑峰滴落,他面无表情地转身,径直走向后院的闺房——那里住着李大人的女儿,静安郡主。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静安郡主看清来人面容时,她瞳孔骤缩,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周师兄?”
周子舒目光淡漠,语气毫无波澜:“振武节度使勾结逆臣密谋造反,已然伏诛。”
“不可能!”静安郡主猛地站起身,“我爹他一心为国为民……”
“其情可悯,其行当诛。”周子舒打断她的辩解,语气依旧冰冷,却难得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今日我亲自前来,是想给郡主一个选择。承蒙郡主于乱局之中,将我师弟秦九霄的遗体一路护送到我手上,周某铭记于心。
郡主乃金玉之躯,若自行了断,可免受折辱。”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瓶放在矮桌上。
静安郡主看着那瓷瓶,声音凄厉:“那我岂不是要多谢周大人?你杀我全家,还愿赏我一具全尸的体面!”
她拿起瓷瓶,毫不犹豫地拔开塞子,将瓶中剧毒一饮而尽。
随后缓缓坐下,从袖中取出一支桃木簪,指尖轻柔地抚摸着簪身的纹路,那是秦九霄亲手为她雕刻的,每一刀都藏着少年人的情意。
“你把九霄葬在何处?”她的声音渐渐虚弱,却带着一丝执拗的期盼。
“四季山庄,睡在了师父身边。”周子舒的声音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四季花不断,九州事尽知。”静安郡主轻声念出这句四季山庄的老话,眼中闪过一丝向往。
周子舒闻言一怔,诧异她竟知晓四季山庄。
看到她手中的木簪,那熟悉的纹路瞬间唤醒了记忆——这是师弟秦九霄亲手雕刻的,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两人之间的情意。
“之前他曾同我说过,”静安郡主的气息愈发微弱,“待他卸甲归田,就会同我一起……去那里居住……”
话音未落,剧毒发作,向一侧倒了下去,手中仍紧紧攥着那支桃木簪。
周子舒伫立良久,眸底翻涌着无人察觉的痛楚,最终却只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转身离去。
府外,段鹏举快步上前:“首领,其余人已处理干净,唯有几名将领负隅顽抗,属下已将其格杀。”
韩英亦禀报道:“首领,毕长风于扳倒节度使一事中犯下大错,又执意要离开天窗,已然惹怒晋王。
晋王有令,命您亲自动手处置。”
周子舒颔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关押毕长风地方,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霉味。须发半白的男子立于中间,身形佝偻,却依旧透着一股凛然之气。
见到周子舒进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轻声唤道:“庄主,你来了。”
“毕叔。”周子舒走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八十一个兄弟跟着你来到晋州,如今只剩你我了。”毕长风苦笑一声,眼中满是悲凉,“连九霄都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四季山庄?”
周子舒猛地咳嗽几声。
“你的伤怎么还没好?”毕长风关切地问道。
“有影无踪,有进无出,无所不知,无所不在。”周子舒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可怕,“这‘四无’,是我创立天窗时,晋王的要求。天窗进来了,便出不去了,毕叔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毕长风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能站着出去,还不能躺着出去吗?就算只能痛痛快快活一天,也好过继续沦为晋王的走狗!”
周子舒浑身一震:“你宁愿沦为废人也不愿继续跟着我了?”
“这些年来,跟着庄主出生入死,你叫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
毕长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可四季山庄的兄弟、至亲屡遭迫害,让我不得不质疑晋王的初衷。
事到如今,我实在干不下去了。别说打七根钉,就是千刀万剐,我也不干了!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我不怪你。
若是你还顾念着老毕跟你这么多年的情分,就请……赐钉吧。”
说罢,他缓缓坐下,将自己的身体摆正,闭上双眼,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周子舒看着他苍老的面容,想起当年四季山庄的荣光,想起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想起九霄,心中如同刀割般疼痛。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也好。子舒能做的,也只有亲手送毕叔一程。放心,你的家人,子舒会照顾好。”
“放心?担心?”毕长风睁开眼,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释然,“日后这些,我也都不会知道了。庄主,请吧。”
说罢,他对着周子舒拱了拱手,算是作别。
周子舒缓缓拿起一旁的钉刑工具,指尖微微颤抖。
七窍三秋钉,三载赴幽冥。一旦受此钉刑,不仅武功尽失,五感还会渐渐衰退,最终口不能言、耳不能听、鼻不能闻、目不能视,沦为一个活死人。
这是天窗的规矩,用无尽的痛苦与恐惧,让所有人都不敢轻易背叛。
他闭上眼,强忍着心中的剧痛,手中的工具落下,一根根冰冷的铁钉刺入毕长风的穴位。
每一次落下,都像是刺在自己心上,毕长风闷哼出声,额头青筋暴起,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求饶。
钉完最后一根钉,周子舒猛地后退一步,背过身去,不忍再看。
密室中,毕长风的呼吸渐渐微弱,眼神却依旧清明,只是那清明中,满是对过往的追忆与对自由的向往。
周子舒伫立在黑暗中,浑身冰冷,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一般。
……
月瑶的空间完全变成了一个小世界,只是一一的寅化还不完善,以后只要修炼至大成,它便是这个小世界的天道了,而月瑶和李莲花也是这个小世界初始的神只了!
……
月瑶和李莲花来到新世界不过三月,便已声名鹊起。先是有觊觎莲花楼的江湖匪类上门滋事,李莲花仅凭树枝耍了两下“相夷太剑”,便让为首者经脉错乱,卧床三月;
后逢山下村落瘟疫横行,月瑶和李莲花又以精湛的医术,半月内平息疫情,连带着他们的居所莲花楼一同声名远播。
江湖人渐渐知晓,莲花楼医馆,由四匹白马拉引,楼主夫妇武功深不可测,医术冠绝天下。
有人曾试图打探他们的来历,却被李莲花三言两语岔开,语气闲散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也有不服气的门派高手上门挑战,最终都被李莲花轻松击退,且无一例外都得了些“小教训”。
久而久之,“莲花楼不可惹”的说法便传遍了江湖。
无人知晓这对夫妇的过往,只知道他们脾气温和,却碰不得逆鳞,连那些横行霸道的邪派人物路过时也会绕道而行。
就连名气最大的五湖盟,也是保持着能拉拢就拉拢,不能拉拢也从不招惹的态度,甚至门派内有重要人物患上疑难杂症,也会客气诚肯的邀请,治好后给以丰厚的报酬。
这日清晨,李莲花正陪着月瑶在楼前喂马,忽然瞥见岸边的密林里闪过一道青色身影,伴随着压抑的咳嗽声。
月瑶看向李莲花:“那人气息紊乱,似是受了极重的伤。”
“去看看。”李莲花牵起她的手,足尖一点,两人轻盈地掠向树林深处。
片刻后,只见一棵老槐树下,一名身着青色布衣的男子半倚在地,嘴角挂着血迹,胸口剧烈起伏。
他身形颀长,即便狼狈不堪,也难掩一身清贵之气,尤其是那双眼睛,即便在昏沉之中,也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锋芒。
李莲花上前蹲下身,指尖刚触及他的手腕,便神色一凝:“好霸道的钉伤,经脉受损严重,若是再晚些,神仙难救啊。”
男子缓缓睁开眼,看向面前的两人,眼神中带着警惕与探究。他能感觉到这对夫妻身上并无恶意,气息平和却深不可测。
“阁下……是谁?”他声音沙哑,气息微弱。
“路过的闲人。”李莲花语气平淡,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递到他嘴边,“先把这个吃了,能暂时压制住你的伤势。”
男子犹豫一瞬,看着李莲花坦荡的眼神,最终张口吞下。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气息瞬间传遍全身,翻腾的气血竟平复了些许,咳嗽也减轻了不少。“多谢。”
男子挣扎着想起身,李莲花帮忙拉了他一下,等他站好后说道:“你呢伤势过重,不如一起回我们的莲花楼休养几天?”
男子沉默片刻,拱手道:“在下周絮,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李莲花。”李莲花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女子,“夫人月瑶。”
周子舒心中一动,“莲花楼楼主”的名声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对看似温和无害的年轻夫妻。
传闻中他们武功高强,医术通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当下,李莲花背起周子舒,月瑶紧随其后,三人返回莲花楼。楼内布置雅致,窗明几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周子舒躺在一楼厢房的床榻上,看着窗外的湖光山色,心中百感交集。
他从天窗之主的位置上退出天窗,身受七窍三秋钉之痛,本想找个无人之地了此残生,却没想到遭遇了追杀。
接下来的几日,周子舒便在莲花楼养伤。李莲花时常陪他下棋,偶尔聊些江湖趣闻,月瑶时常做些药膳,给他调理身体。
相处日久,三人也渐渐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