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货物,洛西心头一热,朗声道:“各位!今天咱们南明商队就算在这里正式安家了!大家都辛苦了一天,晚上也别对付了!洛西我做主,咱们今天就好好吃一顿,敞开肚皮,算是庆祝咱们乔迁之喜!”
“好!”众人一阵欢呼,气氛瞬间更加热烈起来。
“安伯,今晚就看您的了!”洛西朝着厨房喊道。
“放心吧!”安伯手下剁肉的节奏更快了。
洛西又掏出几颗珍珠,递给一旁正在帮忙搬东西的阿青:“阿青,你跑一趟,去街口老张家酒铺打些好酒回来!要他们自家酿的,够劲道的那种!”
阿青愣了一下,随即接过钱应了一声:“哎!好的,西哥!”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就小跑着出了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一边跑阿青一边想,这位洛西哥看着年纪不大,行事却爽快大气,这商队......好像真的来对了。
厨房里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安伯无疑是今晚的主角。他带来的那口大铁锅已经架在了灶上,肥瘦相间的兽肉在热油里刺啦作响,爆出诱人的香味。
他动作娴熟地翻炒,加入各种香料,浓郁的肉香瞬间霸占了整个厨房,并向外弥漫开来。
“香兰妹子,麻烦帮我把那盆醒好的面拿过来。”安伯一边控着炖肉的火候,一边指挥。
“哎,来了。”江香兰赶紧将旁边用布盖着的大面盆端过来。
她看着安伯熟练地揉面、擀饼,然后将一个个圆饼贴到炖肉锅的四周,动作行云流水,心里暗暗赞叹,这位大厨果然名不虚传。
小翠和其他几个年轻成员则帮着洗菜、切菜、烧火。
虽然偶尔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但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火再旺点!对,就这样!”
“安伯,这菜什么时候能熟啊?我看着都流口水了!”
“小翠,别用手碰,烫!”
“哎呀,这葱我切得是不是太丑了......”
听着厨房里传出的热闹动静,院子里正在摆放桌椅的一个商队成员对旁边的同伴说:“嘿,这味儿,比我在外头跑商时路过的大饭馆还香!这安伯真有本事。”
那同伴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是啊,而且这氛围......挺好。不像以前待的那些地方,冷冰冰的,只管干活吃饭。”
他们这样的人,四处做散工,什么脏活累活是他们没做过的,之前的主人家也不会这样对待他们,给口饭吃就不错了。
不多时,阿青抱着两个大大的酒坛子回来了:“西哥,酒打回来了!”
阿青抱着酒坛进了后院,正好碰到江香兰端着菜盆走出来时,少年心头一跳,忙低下头掩饰微热的脸颊。
直到江香兰和自己擦肩而过,他才不自觉回头飘向厨房门口,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
不知怎的,他竟有些在意这独自带娃的女子。
“好小子,够快的!”洛西接过一坛,拍开泥封,一股醇厚的酒香立刻飘散出来,“来来来,先给大家都满上!”
洛西说着给大家倒酒,他注意到阿青这小子的小动作。
不由得心里有些好笑,倒也想成全两人,虽还不了解江香兰为人,但阿青他能看出来是个可靠的小伙。
这俩人站一起,倒让洛西想起了在南明的伏勇和唐依。
要是真成了,也算一段良缘。就算雌主知道,肯定也不会反对的。
这时,安伯洪亮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开饭喽——!”
随着他这一声吆喝,几个年轻人端着巨大的陶盆和摞得老高的烙饼鱼贯而出。
浓郁的饭菜香气,瞬间充斥了整个院子。
最大的那张木桌上,中央是一大盆正冒着热气的炖肉,周围摆满了金黄油亮的烙饼,还有几大盘清炒的时蔬。
虽然不算什么山珍海味,但分量十足,热气腾腾,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众人围着桌子坐下,洛西端起面前的粗陶碗,里面是清澈的酒液,他站起身,环视一圈:
“各位!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弟,是一个窝里挡风的家人!我不会说漂亮话,就一句,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为了南明,为了祁坊主,也为了咱们自己,干了这碗!”
“干!”
众人轰然应诺,都激动地举起碗,仰头喝了一大口。
“吃菜吃菜!都别客气!”洛西招呼着,率先夹起一大块炖肉放进嘴里,烫得他直抽气,“唔!好吃!安伯,您这手艺绝了!”
众人哈哈一笑,也纷纷动筷。
阿青有些拘谨地拿起一张烙饼,学着旁边人的样子,撕开,蘸了蘸炖肉的汤汁,然后塞进嘴里。
饼皮酥脆,内里柔软,吸饱了浓郁鲜美的肉汁,味道层次丰富得让他眼睛一亮,忍不住又狠狠咬了一大口。
他埋头吃着,心里暖烘烘的,这种被接纳的感觉,是他独自闯荡时从未体验过的。
小翠吃得满嘴是油,小肚子很快就圆鼓鼓的,她凑到安伯身边,撒娇道:“安伯,你做的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安伯乐得见牙不见眼,夹了块瘦多的肉放到她碗里:“好吃就多吃点,以后安伯天天给你做!”
江香兰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再想到祁坊主的恩情,只觉得鼻尖发酸,她悄悄别过脸,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互相通报了姓名和族群,聊着以前的经历,也畅想着跟着南明商队未来的日子。
隐霄挑选的人果然都品性不错,虽然性格各异,有的爽朗,有的内敛,但言辞间都对南明布庄和祁坊主充满敬意,也对这新开始的集体生活抱有期待。
洛西几碗酒下肚,更是放开了,搂着阿青的肩膀:“阿青兄弟,我看你干活实在,是个好样的!以后跟着哥,保证亏待不了你!”
阿青被他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黝黑的脸上泛起红晕,只是憨厚地笑着点头。
夜色渐深,酒足饭饱,院子里杯盘狼藉,有人靠在椅背上打着饱嗝,有人还在意犹未尽地小口抿着酒,低声交谈。
安伯和江香兰带着几个年轻人开始收拾碗筷,没有人抱怨,大家都主动伸手帮忙。
这商队大院的第一夜,充满了食物的香气、酒的热情和人与人之间初建的纽带,为一个崭新的开始,写下了温暖而有力的第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