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柱,今年的租子,你先交了吧,还是按七成算,一亩地交二百斤粮,你家三亩地,交六百斤。现在就交,不交就把你家东西搬出去,这地我不租给你了!”
李大柱急了:“张老爷,这刚开春,种子刚撒下去,哪儿来的粮啊?再说了,官府刚说了,以后租子最多只能收三成,您怎么还按七成收啊?”
“官府?官府算个屁!”张地主瞪着眼睛。
“这地是我的,我想收多少就收多少!杨建国说三成,我偏要收七成,你能怎么样?今天要么交粮,要么滚蛋,没有第三条路!”
家丁们也跟着起哄:“赶紧交粮!不然我们就动手搬东西了!”
李大柱气得浑身发抖,他想起昨天文书说的话,鼓起勇气说:“张老爷,您要是这么不讲理,我就去官府告您!官府说了,会为咱们老百姓做主!”
“告我?”张地主哈哈大笑。
“你去告啊!临安府尹是我拜把子兄弟,你去告,他只会抓你,不会抓我!我看你是活腻了!”说着就挥手让家丁动手。
家丁们刚要冲上去,就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原来是巡逻的杨家军士兵路过,看到这边人多,就过来看看。
领头的士兵看到张地主带着家丁欺负人,立刻大喝一声:“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敢欺负老百姓,还敢违抗新政,是不是活腻了?”
张地主看到杨家军,心里有点慌,但还是强撑着说:“这是我家的佃户,我收租子,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少管闲事!”
“管闲事?”领头的杨家军士兵冷笑一声。
“官府说了,地主收租不能超过三成,你按七成收,就是违法!还敢动手打人,更是罪加一等!来人,把张地主和他的家丁都抓起来,带回去交给王爷处置!”
士兵们一拥而上,把张地主和家丁都绑了起来。张地主挣扎着大喊:“你们敢抓我!我跟府尹是兄弟,你们快放了我!不然府尹不会放过你们的!”
士兵根本不理他,押着他们就往襄王府走。
李大柱看着被抓走的张地主,心里又解气又感激,连忙对着士兵的背影作揖:“谢谢官爷!谢谢王爷!要是没有你们,我今天可就惨了!”
张地主被杨家军当众抓走的消息,没半天就传遍了临安城。
不管是城里摆摊的、挑担的,还是城外种地的、砍柴的,全都放下手里的活计,扎堆议论。
有人拍着大腿喊“解气”,也有人攥着衣角小声嘀咕:“真能把这些老爷怎么样?别到时候又不了了之。”
毕竟几百年了,地主豪绅一直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收重租、放高利贷,家里的地丫鬟稍不顺心就打骂,百姓们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可从来没敢真正反抗过。
现在突然听说张地主被抓,大家又兴奋又害怕,兴奋的是终于有人替他们出头,害怕的是这事要是黄了,以后地主报复起来更狠。
襄王府里,杨建国正听刘老屁汇报外面的动静。刘老屁说得唾沫横飞:“王爷,现在满城都在说抓张地主的事,老百姓都等着看结果呢!还有几个老佃户偷偷来找咱们的人,说想告张地主,又怕不敢。”
杨建国手指敲着桌面,眼神亮得很:“光抓几个人没用,顶多吓他们几天,过不了多久还会跟以前一样。得让老百姓自己醒过来,知道他们凑到一块儿,比这些地主厉害多了。”
杨建国有更深层次的考量,他想让千千万万的百姓们自发觉醒,团结起来和地主们进行斗争。
毕竟杨家军数量有限,整个大宋那么大,杨家军不可能把所有的地主都抓起来,必须靠百姓们自我反抗和斗争才行。
而这其中的关键就是培养百姓们的反抗意识,让他们知道,背后有杨家军和襄王给他们撑腰,可以大胆的和地主斗争。
只有让全天下的百姓都产生斗争和反抗意识,团结起来打地主分田地,地主才能被消灭,人民才能真正当家做主。
刘老屁挠挠头:“王爷,您的意思是……”
“公开审判!”杨建国斩钉截铁地说道。
“就选在临安城最热闹的市集口,搭个高台,让巡回法庭当着所有人的面审张地主。让李大柱,还有所有被张地主欺负过的佃户,都上台说话!把他们受的苦、挨的欺负,一桩桩一件件,全说给全城人听!”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得让所有人都看清,这些地主表面上是乡贤、善人,背地里干的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事!他们的钱、他们的地,全是从老百姓身上刮来的血汗!”
刘老屁一下子明白过来,拍着胸脯说:“王爷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搭最显眼的台子,再让人把消息传到城里城外每个角落,保证让所有人都来瞧!”
第二天一早,临安市集口就热闹起来。临时搭的木台有一人多高,四周用绳子围起来,杨家军的士兵站在旁边维持秩序。
天还没大亮,市集口就挤满了人,连周围酒楼的二楼、三楼都扒满了看热闹的,还有人从几十里外的村子赶过来,就为了看这场审判。
辰时一到,审判开始了。
台上坐着巡回法官,旁边还坐着三个从农会选出来的百姓代表。
一个是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民,一个是在城里做小买卖的,还有一个是被地主逼得卖过女儿的妇人。
台下的百姓一下子安静下来,连咳嗽声都没了,眼睛全盯着台上。
先是张地主和他的几个家丁被押上台。以前的张地主,走到哪儿都挺胸抬头,见了百姓要么不理不睬,要么张嘴就骂。
可现在被绳子捆着,脑袋耷拉着,脸白得像纸,腿还一个劲儿地抖,哪儿还有半分往日的威风。
法官一拍惊堂木,声音洪亮:“带原告,李大柱及众佃户!”
李大柱和十几个佃户慢慢走上台。这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衣服破得露着胳膊腿,有的还拄着拐杖,那是以前被张地主的家丁打的。
刚上台时,他们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身子还在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