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像呵护孩子一样呵护土地,以前种地是为地主种,现在是为自己种,生产的积极性空前高涨。
临安周边的田野里,杂交水稻的稻田一望无际,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腰。
以后不再是地主带着管家来收租,而是农会组织大家互助种田,大家有说有笑,干劲十足。
农民们交了该交的赋税,剩下的全是自己家的。
以前连稀粥都喝不饱,现在能顿顿吃干饭,有的人家还能存下不少粮食。最主要是现代杂交水稻产量实在是太高了,一亩地两千多斤。
多余的粮食还能拿到市场上去卖钱,家家户户都有余钱了。
百姓们根本不敢想象,还以为襄王给他们的是天上的仙稻,对襄王更是敬若神明。
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出了米饭的香味,再也不是往日的野菜糊糊。
孩子们的脸上有了血色,隔几天就能割上几斤肉改善伙食。
百姓们都知道,这一切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他们团结起来,跟着襄王,跟那些坏地主斗出来的。
他们不再是任人欺负的“泥腿子”,而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临安的百姓真正站起来当家做主了!
临安的百姓们生活越过越红火,可皇宫里的宋理宗,日子却越过越冷清。
以前宫里的太监、宫女见了他,都毕恭毕敬,连大气都不敢喘,可现在,连给他送饭的小太监,都敢在背后偷偷议论外面的事,说起襄王和农会,语气里全是崇拜。
宋理宗想找大臣们商量对策,可那些原本忠于他的大臣要么躲着不见,要么来了也只说些“皇上息怒”“臣无能”之类的的空话。
他们都知道,赵宋的天下早晚保不住了,谁也不想惹祸上身。
宋理宗坐在冰冷的龙椅上,看着空荡荡的宫殿,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他知道,从杨建国发动那些“泥腿子”成立农会、跟地主斗的那一刻起,他的江山就已经亡了。
他现在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守着这座冷清的皇宫,等着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而杨建国此时正在襄王府,和手下们议论接下来的工作。
临安的农会取得重大成功,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但这还远远不够。
杨建国知道,临安的模式必须尽快推向全国,让百姓当家做主的星火,燃遍整个大宋的土地。
临安这边老百姓日子越过越红火,田是自己的,粮是自己的,说话腰杆都直了。
可这些好消息传到全国其他地方,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主要是地方上没有杨家军坐镇,全是各地节度使、州府军队说了算,这些人跟本地地主穿一条裤子,把新政当成耳旁风,老百姓想跟着临安学斗争,难如登天。
比如说浙西有个叫石坨镇的地方。
镇上百姓早听见临安的风声了,夜里躺在炕头上都琢磨:啥时候咱这儿也能分上几亩地,不用再给地主当牛做马?
可石坨镇有个硬茬子,最大的地主姓钱,外号钱索命。
这人比临安那个刘阎王狠十倍,佃户交租晚一天,就派人拆人房顶,欠他半斗粮,能把人孩子拉去抵债。
去年有户人家实在交不起租,被他活活打断了腿,扔在乱葬岗上,差点没活过来。
钱索命一开始听说临安地主的下场,也慌了两天,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怕自己也被揪出来斗地主。
可没几天,他就想起个靠山,本地厢军指挥使姓胡,是他拜把子兄弟,手里攥着两千多号带刀的兵。
钱索命不敢耽搁,连夜让人挑了一千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又从自己府里挑了两个模样周正、会伺候人的丫鬟,一起送到胡指挥使府上。
胡指挥使摸着银子,看着丫鬟,眼睛都直了,拍着钱索命的肩膀直喊:
“钱老弟你放一百二十个心!临安是临安,咱石坨镇是咱石坨镇!杨建国那小子就算能耐再大,他的手也伸不到我这地界来!如今天下还是皇帝说了算,轮不到他,农会敢来咱这儿闹事,老子的兵不是吃素的。来一个抓一个,来一对抓一双,全给你充军发配到关外喝西北风去!”
有了胡指挥使这话,钱索命的腰杆立马硬了,第二天就带着家丁在镇上溜达,逢人就喊:“都给我听好了!谁要是敢提一句减租分地,谁要是敢跟临安学闹事,老子直接把他捆了送军营,让他这辈子都回不了家!看谁还敢瞎蹦跶!”
百姓们一听这话,刚冒头的那点盼头,“噗”地一下就被浇灭了。
在地里干活的时候,都凑在一起叹气:“唉,白高兴一场,还以为能跟着沾点光呢。”
“人家有钱有兵,咱就手里一把锄头,怎么跟人家带刀的斗?鸡蛋碰石头,纯属找死。”
“算了算了,认命吧,这辈子就是当佃户的命,别瞎想了。”
有人甚至偷偷把藏起来的、听人念过的新政宣传手册,又找出来烧了,怕被钱索命的家丁看见,惹祸上身。
再说江东有个秦县,情况更复杂。
这里的县令姓王,是个混了二十年官场的老油条,最会装模作样。
上头派来的人问他新政推行得怎么样,他立马点头哈腰:“谨遵襄王新政!下官正领着人挨村宣传,保证把《均田令》《租佃律》落实到每家每户!”
转头人一走,他就把本地几个大地主请进县衙,关起门来喝酒。
酒桌上,王县令搓着手笑:“各位乡绅,咱都是自家人,明人不说暗话,杨建国那新政,太折腾人,咱这儿不能真照着来。”
大地主们一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纷纷说:“还是王大人聪明!要是真分了地,咱几家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王县令眯着眼出主意:“《均田令》不是要分地吗?咱就给老百姓设道坎。他们要分地,就让他们拿地契来证明。那些穷百姓,祖辈都是佃户,哪来的地契?没有地契,就说手续不全,拖着不办。《租佃律》不是说减租到三成吗?你们该收多少还收多少,要是有人敢闹,就说他抗租,我派衙役去治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