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姐,我知道。
她们付出了真心,咱们就不能随意践踏她们的真心。”
南含叶咕哝回答,又用手搓了几下自己耳朵。
“今天也晚了,泡了脚咱们早些歇着。”
南引枝偏头看一眼铜漏,收拾收拾准备睡了。
另一厢,鹤延堂、芙蕖院和枕霞阁,都不平静。
陈氏想把管家权攥在自己手中,但宝珠出了主意,可以锻炼一番大姑娘。
陈氏纠结一番,也应下了。
如今三娘不在,宝珠他们年龄小,要管家恐怕出岔子。
而且说不准,有不少刘嬷嬷留下的钉子。
她精力也比不上从前,还是先芳芳此事。
而芙蕖院的周端宜被夺走管家权、断掉刘嬷嬷这个臂膀,悲怒交加,彻底晕厥。
江听雪拿到管家之权,人还是懵的。
但随即而来,一阵狂喜。
自家大哥会支撑府里家用,而她也在偷偷给自己攒嫁妆。
那岂不是代表,她有机会……
江听雪按下躁动的心,先向陈氏表明自己的决心,又表露对大哥万一问责的担忧。
陈氏一挥手,让江听雪大胆管。
如今她哥常常不在府中,周氏又要休养一段时日,自己精力也不如以前。
江听雪不管,谁来管。
而且,还有陈氏撑着,不怕管不好。
江听雪送周氏回芙蕖院,眉梢难掩喜色,先搜了刘嬷嬷住的地儿,雷厉风行拿回对牌和钥匙。
心中却大惊,没想到伯府里还真是一个外来的嬷嬷在管事。
这样一想,江听雪再看这位嫂嫂,心中就不是那个滋味了。
嘱咐大夫好好给嫂子看诊,自己找了个理账的理由,带人先去了账房。
周端宜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而刘嬷嬷也被扭送回礼部周侍郎府。
周端宜想回娘家,但却被陈氏以养身子的缘由留下来,且陈氏依旧把赵嬷嬷留在芙蕖院。
赵嬷嬷得了陈氏的令,言辞间透露周端宜已经小产一事。
周端宜受了刺激再度晕了过去。
因着陈氏给赵嬷嬷做脸,周端宜这一晕,芙蕖院内部倒先乱了起来。
有听赵嬷嬷的,也有听妙香妙言的。
不过,周端宜身边,妙言看得紧,没有让赵嬷嬷的势力渗透进来。
为今之计,恐怕要等伯爷回来,或者周府那边来人了。
妙言买通后角门的婆子,让她尽快帮忙递信给礼部周侍郎府。
眨眼间,就到了要送秦照临去梓州的日子。
晨光熹微,南引枝一行人,和秦照临在琼都城外依依惜别。
“到了那儿,记得每隔一日就写信。”
南引枝握住秦照临的手,眸子里流露出不舍。
秦照临认真点头,闲话不多叙,扭头上了马车。
眼瞅马车远去,小宁在一旁感慨:
“也不知此次一别,何时才能再见。”
“小小年纪,倒叹起离别来了。”
南引枝拍了下小宁的后脑勺,
“走,咱们去灵源寺住一段时日。”
“姐,我能不去吗?”南含叶眨眨眼。
南引枝微笑道:
“爹不是嘱咐我给你找个好人家吗?
难不成你不想知道,顾郎君是否对你有那种心思?”
想到这儿,南含叶惊呼一声,从怀里拿出上次顾彦徽塞给她的银票,看了下面额,捂着头道:
“怎么会这样!他把我寄给他的二十贯,又添上两贯还给我了。”
“姐!你说他是不是想和我划清界限!”
南含叶一脸惆怅,南引枝笑着扭头,伸手从南含叶手中抽来,南含叶一时怔住,南引枝唇畔含笑道:
“你来我这儿,总不能吃穿嚼用都花你姐的。
亲姐妹也要明算账,这些权作你的伙食费了。”
南含叶双眼微睁,反应过来拉着南引枝的袖子,拉拉扯扯上了骡车。
小念、小宁随后,四人转道去灵源寺。
南引枝不想待在伯府,找了个为陈氏祈福的由头就出来了。
其实,她和苏夫人有约定,两人约在灵源寺见面。
一方面,南引枝避开,也是不想等江家族人找上门来,与她纠缠;
另一方面,她下帖子与苏夫人,请苏夫人帮忙与南含叶相看。
当然,要是苏夫人乐意透露那江甲背后,是否有人在运作一事,就更好了。
如今,从陈嬷嬷与陈氏那边着手,想要出效果还需要一段时日。
她不在府中,便是等着府里的事情发酵。
她预备与南含叶,在灵源寺的厢房,至少住上半个月。
而苏夫人,也会住上几日。
待她们到灵源寺时,南引枝捐完香油钱,又见到无嗔小和尚。
她来了几次,和这小和尚也熟悉几分。
忍不住伸手秃噜他脑袋,无嗔惊得往后一跳:
“女施主!请自重!”
南引枝咳嗽几声,手上串着戒醇送她的琉璃法串,道:
“瞧你长得像观音坐下的玉童,灵气逼人,想着从你这里沾点好运,好让我要办的事顺畅一些。”
无嗔小和尚眼睛一眨一眨,“这样吗?”
他把脑袋主动凑近,慷慨道:
“女施主,那你摸吧。
师父说要与人为善,多帮助他人。
要是无嗔能帮到你,无嗔和师父都会很开心的。”
南含叶用帕子捂着嘴笑,故意拆台道:
“我姐逗你的,小和尚,你还真信呀。”
无嗔一本正经看一眼南含叶,双手合十,“老成”地摇头晃脑道:
“师叔曾说,看破不道破。”
南含叶耸了下肩:“你小小年纪,懂得挺多的嘛。”
这时,无嗔留意到,南引枝垂在手侧的琉璃串珠,嘴巴微张,惊道:
“师叔把这法珠送给女施主了么?”
南引枝把它放在手心摊平,好笑道:
“怎么了?这串法珠又有何来由?”
纯净透彻的珠子,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彩。
无嗔幼稚的脸上,显露一抹复杂的情绪,他半不好意思半艳羡盯着它道:
“我曾经向师叔讨要过,师叔连摸都不让我摸。
后来我去问师父,师父与我说,这串法珠乃天子亲赐,若随意与他人,乃对帝王的藐视和不敬。”
无嗔咽下口水,抬眼小声道:
“师父还偷偷与我说,曾经有位国公府的姑娘想要这串珠,但也被师叔拒绝了。”
顿了顿,无嗔叹道:
“没想到师叔居然送给了女施主。难道说他不怕不敬——”